“叮——啪!!”
一聲脆響,冰冷而突兀!
堂內所有人隻見那立於門口的“慕容冰”忽然手腕一抖,原本舉至唇邊的黑褐藥碗,猛然砸向地麵!
瓷片四裂,藥液飛濺,落地便泛起白霧絲絲,寒意席卷腳底。
眾人神色劇變,卻無一人出聲。
那碎裂的不是藥碗,而是最後一絲偽裝。
門前女子嘴角微翹,笑意森寒,緩緩抬頭,眸中已無往昔溫婉,而是沉沉寒芒,如夜潮翻湧。
“好一碗斷風湯……好一出真假局。”她聲音低啞,猶如夜鴉啼血。
下一息,她雙目一凜,右手輕撫麵頰。
“撕——”
一層極薄的皮膜被緩緩揭下,從耳際至顴骨,再至喉側。
皮膚剝落的同時,整張“慕容冰”的臉逐漸泛起詭異的乾裂,血色褪儘,如屍脫蛻殼。
真正的“無麵”,終於現身!
那是一張極其平常卻極度危險的臉:膚色微灰,顴骨高聳,眼眸中沒有情緒,隻有計算和殺意。
“我演她,演得不差吧?”
他冷笑著,目光落在榻上那真正的慕容冰身上,聲音忽地轉冷:“可惜……你以為喝了那碗藥,就贏了。”
“但你還撐得住嗎?”
榻上的慕容冰麵色雖依舊蒼白,但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恢複紅潤。
她毫不退縮,雙眼堅定地與他對視,毫無懼意。
“贏不贏,不由你說。”
“但是——你輸了。”
她聲音雖輕,卻清晰得仿佛鐘鳴,擊入眾人心底。
——
就在無麵現身的瞬間,所有人的立場與戰意,也一並轉化為真實殺機。
老齊第一個動作,袖袍微動,兩道袖刃悄然滑落,冷光藏於袖下。
他悄無聲息地後撤半步,已堵住小院西側偏門——那是刺客逃脫最快的路線。
許文山手握佩刀,一步踏前,悄然擋住蕭然左側。
刀未出鞘,但寒意四伏,氣勢如獄。
楊林扇骨一震,一枚暗紅符籙如蝴蝶般飛出,輕飄飄落入廊外角落。
廊下暗影中,夜牙密使悄然融入漆黑之中,宛若溶入夜色的死神。
整個慕容府,瞬間封死!
這是蕭然布局整整一月的“引蛇之局”,至此殺意登場。
但,真正的對決,還未開始。
——
無麵緩緩直起身,眼神幽冷,笑意卻鋒銳如刀:“你信她,是信她敢死,還是信她甘願為你死?”
蕭然靜默半息,目光一寸寸掠過榻上女子,最終落回無麵,輕聲一笑:
“我信她——信她知我、懂我、從不需懷疑我。”
“她若敢死,是知我必護她周全;她若甘願,是信我不負她此心。”
他緩緩拍了拍腰間:“你演得很好,但你那副‘溫柔懂事’的模樣——偏偏是她最不會演的部分。”
無麵眸光微顫,語氣一冷:“你就不怕我拚死一搏?她就在你身後。”
蕭然冷笑,目光如鋒:“你想搏命可以,但你若敢動她一寸,我會讓你連拚死的資格都沒有。”
“這世上能動我命的人很多,能動她的——一個都不能活。”
短短數語,斬釘截鐵,仿若將整局推入歸位。
無麵麵色微怔,忽然憶起那日他在暗中潛伏窗外,曾聽見榻內交談:“我願你掌天下,不為君後,隻為並肩。”
他原以為那不過是一句作態之言。
可今夜,她寧可不問不信,直接飲下那碗生死斷風……
她賭命,隻因信他。
無麵眼底浮現一絲譏誚,又仿佛是自我嘲弄。“百密一疏,終究……落你計算中。”
他低聲冷笑,卻忽地吐出一句驚雷:“但你忘了——這是個死局!”
蕭然神色未動,淡淡應道:
“死局?”
“你潛百人入局,我調三百暗線;你蟄伏一月,我也籌謀了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