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靜靜瀉在蜿蜒的山道上,銀輝與薄霧交融,仿佛為夜色披上一層朦朧的紗衣。
官道之上,黃震策馬疾馳,遼兵緊隨其後,馬蹄踏破夜的沉寂,泥濘四濺,卷起煙塵與肅殺之氣。
黃震的臉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陰沉,緊抿的薄唇透著不容抗拒的決斷。
他一雙鷹目死死盯著官道儘頭,仿佛能穿透黑暗,捕捉到那潛藏的獵物。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黃震喃喃自語,聲音低沉如刀鋒擦過岩石。
前方不遠處,隱約出現了一支隊伍,那是宋三帶著的另一隊人馬。這些人馬是從黑風寨帶來的援兵,足有百餘騎。
宋三翻身下馬,滿臉恭敬地迎了上去,壓低聲音道:“二爺,按您的吩咐,我們在周圍盯了一整天。可這附近除了四方幫的車隊,什麼人都沒見著。”
黃震的臉色頓時冷得嚇人,目光如利刃般掃向宋三:“怎麼可能?!難道這些人長了翅膀不成?還是混入了四方幫?”
宋三垂首,不敢直視黃震的眼神,小心翼翼地補充道:“我讓眼線盯了一整天,四方幫的車隊確實隻帶了自家兄弟。”
黃震沉默了片刻,手指緩緩摩挲著馬韁,突然一拍馬鞍,目光陰冷如霜:“不對勁!他們肯定藏了人。而且一定藏在四方幫的隊伍裡!”
宋三沉吟片刻,小心翼翼地說道:“二爺,您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奇怪了。您不覺得四方幫答應得太爽快了嗎?三倍的過路費,他們竟然一句話都沒反駁。依我看,這裡麵多半有鬼。”
黃震眼神微變,沉思片刻,正要開口,忽聽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自側麵小道傳來。
一名探馬飛奔而至,翻身下馬,單膝跪地,抬手呈上一物:“二爺,這是剛才在與四方幫交彙的官道旁發現的。”
黃震皺眉接過,攤開一看——一條被血浸染的布條,布麵焦黑,帶著明顯的煙熏痕跡。
宋三瞥了一眼,頓時臉色微變:“二爺,這是……火場裡帶出來的東西!”
黃震緩緩摩挲著布條,眼底寒光閃爍:“這布料不尋常,刀疤洛既然說在荒村附近沒有停留,但卻在他們隊伍裡發現了這個?”
宋三皺眉:“四方幫若真是清白的,怎會沾上火場裡的東西?”
黃震目光微凝,唇角泛起一絲冷笑:“刀疤洛那家夥說話滴水不漏,可有人比他更急著傳話。”
宋三看著布條,若有所思:“二爺,這像是有人故意留下的。”
黃震冷哼一聲,隨手將布條扔給宋三,低聲道:“有人怕我們不追,特地給我們指了路。”
宋三接過布條,心頭微顫。
如果蕭然在這,一定會認得這布條——因為這正是隱藏在他身邊的內奸所為,趁夜悄然撕下,拋於原地,隻為將消息傳遞出去,引來殺劫。
黃震抬手一揮,語氣陰沉:“傳令下去,合兵一處,掉頭去追。”
月光下,探馬悄然退去,而遠處的車隊中,一名低垂帽簷的士卒緊隨在隊伍末尾,袖口處微微卷起,缺了一塊布料。
馬蹄聲漸遠,那士卒唇角悄然揚起,藏在陰影中的目光閃爍著一絲隱秘的冷意。
與此同時,官道上,四方幫的車隊緩緩行進,車輪轆轆,碾過鬆軟的泥土,發出輕微的摩擦聲,宛如夜幕中的一縷幽音。
蕭然騎在馬背上,目光悠遠地望著前方,仿佛在觀賞一幅靜謐的山林畫卷,神情平靜如水。
慕容冰在他身側策馬同行,聲音清冷:“黃震不會那麼容易罷休。”
蕭然輕笑一聲,淡然道:“他的確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