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青陽城的寒意愈發濃重,夜風吹過街巷,帶起一片隱隱的不安。
雄戰與兩名心腹踏入行轅,腳步沉穩卻暗含警惕。
一路走來,他的目光不斷掃視四周的布置,崗哨分布精密,弓弩手隱匿在暗處,巡邏護衛目光如炬,步伐穩健。
雄戰心中微震:如此防禦,不亞於一座小型軍營。蕭景玄雖落魄,但行轅的這番布置,足以讓人重新評估他的實力。
身旁的心腹壓低聲音,語氣中透著一絲憂慮:“掌舵的,我們真的要冒險與蕭景玄見麵?萬一他設下埋伏……”
雄戰目光微冷,低聲回道:“埋伏?他現在比我們更需要合作,不會在這個時候自斷生路。倒是我們,必須謹慎,彆讓他看透我們的虛實。”
他們被護衛帶入偏廳,屋內燭光暖黃,簡約的陳設卻不失威嚴。
每一處細節都恰到好處地傳達出一種低調卻不容小覷的氣場。
不多時,蕭然步入偏廳,身後跟著薑東與刀疤洛。
他的玄色長袍隨步伐輕擺,舉手投足間透著無形的威壓。燭光映在他眉眼間,將那一抹從容和篤定刻得愈發深邃。
他的目光掃過雄戰,緩緩落在他臉上,帶著審視與淡漠,仿佛已看透了一切。
“雄掌舵深夜來訪,是想談合作,還是來問罪?”蕭然的語調平靜,卻暗藏一絲鋒銳,如鋒刃輕輕劃過空氣。
雄戰微微一怔,但很快恢複從容。他站起身,拱手行禮,唇邊帶著一抹笑意:“蕭殿下果然直白。雄某不敢問罪,隻是青陽城的局勢風雲詭譎,尤其昨夜的火焚事件疑點重重。此番前來,倒是想聽聽殿下的高見。”
兩人目光短暫交鋒,雄戰的目光中閃過一絲銳意與試探,而蕭然始終冷靜如水,仿佛這場談話不過是一盤棋中的平常落子。
“局勢再亂,不過是一盤棋。局中人自亂陣腳,而局外人卻能泰然觀之。雄掌舵,這次是來找盟友,還是來探虛實?”蕭然緩緩坐下,語氣依舊平靜,但目光中卻多了幾分冷冽。
雄戰聞言,微微眯眼,目光更顯深沉。他輕笑一聲,隨後語氣中透著幾分淩厲:“既然殿下言明,那雄某也不繞彎子。昨夜總督府的火焚事件,與殿下有沒有關係?”
空氣頓時凝滯,燭火在微風中搖曳,光影投在牆麵上,仿佛無聲訴說著房間內的緊張氣氛。
薑東的目光下意識地掃向蕭然,刀疤洛則悄然移動腳步,像一頭隨時準備撲擊的獵豹。
蕭然卻不為所動,神色依舊平靜。
他將目光緩緩投向雄戰,聲音中沒有一絲波瀾:“雄掌舵為何認為此事與我有關?若說總督府步步緊逼,是因為昨夜的火,這未免有些牽強。更何況,他們對雄記的資源覬覦已久,難道這也是我促成的?”
雄戰的拳頭微微收緊,又迅速鬆開。他冷笑一聲,語氣中隱隱帶著一絲試探的質疑:“殿下果然善於辯解。昨夜那場火,雖未直接燒毀雄記,卻讓總督府徹底對我們動手。若這背後不是殿下所為,那至少與您脫不了乾係。”
蕭然緩緩靠在椅背上,手指輕叩桌麵,發出清脆的聲響。他的目光定定地看著雄戰,淡然說道:“雄掌舵果然看得透。但這場火,不論是誰點的,真正的贏家隻有一個——總督府。而若雄記再不做出選擇,隻怕連最後的退路都難保。”
雄戰微微皺眉,內心的掙紮隨著蕭然的話語不斷被放大。他的眼神中透著一絲猶疑,卻又迅速被壓下。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所以,殿下的意思是,雄記唯一的出路便是與行轅合作?”
“正是如此。”蕭然的聲音不疾不徐,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陳德昭想要的不僅是懲罰雄記,而是徹底吞並你們的資源和貨道。若雄記坐以待斃,不出三月,商會的根基便會被徹底摧毀。”
燭光映在雄戰的臉上,他的雙眼眯起,目光如鷹隼般銳利:“殿下的提議聽上去不錯,但我憑什麼相信您?陳德昭手握城防營與總督府權力,而行轅不過是初建的小勢力,如何能抗衡?”
蕭然沒有被質疑激怒,反而輕輕一笑,目光中透出一絲篤定:“雄掌舵,您見過我的兵器,應該明白它們的價值。而這,隻是開始。我能提供的不僅是技術,還有一條徹底擺脫總督府壓迫的路。而至於信任——”
他語氣稍頓,語調微微壓低,帶著不容反駁的威懾:“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您已經沒有其他選擇。”
雄戰心頭微震,這句話像一把利刃刺中他的軟肋。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顯得更鎮定些:“殿下說得有道理。但合作不是單方麵的交易。我必須看到足夠的籌碼,證明行轅有能力支撐這場合作。”
蕭然微微一笑,語氣從容:“既然雄掌舵想看籌碼,那就請親眼見證行轅的實力。薑東,帶雄掌舵去工坊。”
薑東領命離去,屋內再次安靜下來。
雄戰起身整理衣袍,目光複雜地看向蕭然:“殿下如此篤定,是否早已將雄記納入您的棋局?”
蕭然笑而不語,目光深邃如海:“雄掌舵,這個問題,您應該早就有答案。”
雄戰的眼神微微一閃,隨即露出一抹笑容,語氣中透著一絲探究:“好,那我便看看,殿下到底有多少底牌。”
偏廳外,刀疤洛倚靠在廊柱旁,目送雄戰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他低聲問薑東:“殿下真的會完全信任雄戰?”
薑東冷笑一聲,目光中透著一絲譏諷:“雄戰這種人,心思多得很。我們不過是借他的野心和技術,拖住總督府罷了。至於雄記的未來……”
刀疤洛微微挑眉:“你是說,雄記遲早會消失?”
薑東沒有正麵回答,目光深遠地看向遠方的工坊,語氣低沉:“誰能留下,誰會消失,從來不是靠猜的。”
書房中,蕭然靜靜地坐在窗前,望著青陽城隱約可見的火光。
他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麵,語氣平靜卻充滿篤定:“雄戰雖然老謀深算,但棋局終究是我布的。他想要的未來,隻有通過我才能實現。而我要的……”
他抬頭,目光如同鷹隼般銳利:“不是合作,而是主宰。”
窗外,寒風呼嘯,燈火在夜色中搖曳。談判的帷幕雖已拉開,但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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