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青陽城外的風悄無聲息地掠過,仿佛在為即將到來的血腥風暴低語。
流民營地的篝火在夜風中微微搖曳,映照著破舊帳篷的影子斑駁不堪,宛如隱藏在黑暗中的鬼魅。
張二虎與王三福在一頂簡陋但隱秘的帳篷內會麵,昏黃的油燈投下幽暗的光暈,映出他們臉上交織的野心與不安。
地圖攤開在粗糙的木桌上,上麵密密麻麻標注著青陽城的防禦節點和流民營地的要害位置。
每一個紅色的標記,都是他們計劃中即將被點燃的火焰。
王三福指著青陽城西南角的城牆,低聲說道:“這裡是守備最薄弱的地方,巡邏的士兵每更換一次崗,都會有短暫的空隙。我的人已經和城內的暗樁聯係好,一旦行動開始,他們會從內應處打開缺口。”
張二虎皺眉,指節敲擊著桌麵,語氣中透著一絲不安:“青陽城的守備雖不算嚴密,但蕭景玄那個人不簡單,他能坐穩行轅的位置,不可能沒有防備。”
王三福冷笑一聲,眸光陰冷如蛇:“正因為如此,我們才要出其不意。蕭景玄再謹慎,也不能同時守住城內外。雙線行動,一邊牽製城內兵力,一邊製造流民營地的混亂,到時候,連他也會手忙腳亂。”
儘管計劃周密,張二虎心中的不安卻揮之不去。
他目光掃過地圖,指著一處標記:“這幾個哨點……之前偵查時,守軍換崗都有些遲緩,可這兩日換崗準得可怕,甚至提前時間。你不覺得奇怪嗎?”
王三福眉頭微挑,冷哼道:“可能是巧合。守軍哪有那麼多心思變招?再說了,咱們要的是亂中取勝!”
張二虎沉默片刻,最終點頭,但內心那股不安卻像根倒刺,紮得他隱隱作痛。
三更時分。
殘月高懸,銀光如冷霜灑落,映照出一片肅殺的夜色。
張二虎站在流民營地的糧倉後,目光如鷹隼般警覺,死死盯著不遠處的藥廬。
空氣異常沉悶,連夜風似乎都放輕了腳步。
他回頭看了看跟隨的十餘名心腹,個個蒙麵,手持短刃、火油與繩索,眼中帶著貪婪和興奮。
但張二虎的目光在他們臉上一一掃過,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老大,前頭的崗哨好像沒人。”一名心腹低聲道。
張二虎心中一緊。
按計劃,這個時辰應該有暗樁在崗,可此刻卻空無一人。
他低聲咒罵,強作鎮定:“可能是換崗時間沒銜接好,快,繼續前進。”
他們小心翼翼地穿過幾條巷道,每一步都踩在厚厚的塵土上,沒有一絲聲響。
可正是這種死寂,讓張二虎心跳加速,仿佛有什麼東西潛伏在黑暗中,靜靜等待著獵物自投羅網。
忽然,前方傳來微弱的金屬碰撞聲,極輕,卻在死寂中顯得格外刺耳。
張二虎猛地抬手,示意全員停下。
他緩緩蹲下,仔細聆聽——風中似乎夾雜著低語,像是有人在壓低聲音交談,卻又聽不真切。
“老大,要不撤?”有人低聲建議。
張二虎握緊拳頭,指節發白。
他知道,這時候撤退無異於自曝目標,可繼續前進心中的不安又愈發強烈。
就在此時,他們約定的暗號——“輕敲三下,再呼‘青陽’”——終於響起。
張二虎鬆了口氣,正準備回應,忽然意識到不對勁:聲音來自錯誤的方向,偏離了預定的內應位置。
一股冷汗順著脊背滑下,他猛地低喝:“撤!”
可就在他下令的瞬間,黑暗中爆發出一片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