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濃密的雲層,灑落在清水村破敗的房屋上,但這片村落再無昔日的寧靜,隻剩下刀劍交錯的鏗鏘聲、臨死前的慘叫和鮮血浸染大地的腥氣。
王毅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長刀的刀刃早已卷開,染滿了黏膩的血液。
他的身邊,手下一個接一個地倒下,曾經守望相助的兄弟,如今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屍體,橫亙在他腳下。
“殺——!”
賀記死士步步緊逼,他們的眼中帶著瘋狂,長刀齊齊揮下,朝著王毅斬來!
王毅猛然咬牙,拚儘全身最後一絲力氣,拖刀旋轉,借助身體慣性,猛地一記橫斬——
“噗嗤!”
一名殺手被王毅的長刀擊中要害,悶哼一聲,身形猛然一顫,隨即踉蹌倒退。
而另一人雖僥幸避開了致命一擊,卻仍被刀鋒劃破衣襟,狼狽後撤幾步,眼中浮現出一絲驚懼。
可這並不意味著結束。
王毅剛穩住身形,便感覺背後殺氣襲來,他猛然側身,一道刀光擦著他的耳側劈下,發絲被齊齊削斷。
——來不及格擋!
“砰!”
他的肩膀被重重一擊,整個人往前踉蹌了幾步,喉嚨裡湧上一股腥甜,差點跪倒在地。
可他不能倒!
他死死撐住,手握長刀,目光銳利如鷹,哪怕他是孤身一人,也絕不後退半步!
然而,圍攻的賀記死士越來越多,殺意森然,仿佛下一瞬就能將他吞噬。
高台之上。
血光映照下,玄鴉的臉色愈發蒼白,肩膀的傷口依舊隱隱作痛,但她的眼神,卻冷得仿佛能將整片天地凍結。
鷲爺握緊長刀,目光中帶著一抹狂妄的嘲弄:“玄鴉,你知道嗎?其實我一直在等你。”
玄鴉沒有說話,隻是死死盯著他,手中的匕首微微顫動,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憤怒在胸腔中翻騰,如同一頭即將掙脫鎖鏈的野獸。
鷲爺輕笑,聲音陰冷如蛇:“你是不是一直很好奇,為什麼會被賣入黑市?為什麼你的兒時的記憶會在鮮血和痛苦中度過?”
玄鴉的瞳孔驟然緊縮,胸口劇烈起伏,指尖因握緊匕首而泛白。
那一瞬間,她的耳邊仿佛響起了兒時的嗚咽與哭喊,那些在黑暗中度過的夜晚,那些無數次被人隨意買賣的絕望……
她從不曾知道罪魁禍首是誰,她一直想追尋,但是始終隻是一張模糊的臉。
那時候的她,太小了,根本記不得那麼清晰,隻是有一個模糊的印象。
如今,那張臉,那個聲音,漸漸重合成了一個清晰的人影——鷲爺。
原來一切的始作俑者,就站在她麵前,帶著居高臨下的嘲弄。
“沒錯,那些人販子,就是我聯係的。”鷲爺的話猶如鋒利的刀刃,直刺她心底最隱秘的傷口。
“你不過是我當年隨手賣出去的一條狗。”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眼神中的嘲弄愈發明顯,“你的一生,都是我賜予的,沒有我,你連活下來的資格都沒有。”
玄鴉的呼吸瞬間凝滯,心臟劇烈收縮,仿佛有什麼東西被撕裂開來,壓抑在心底的回憶如洪水般湧上腦海,令她幾乎無法站穩。
她的指尖因憤怒而微微顫抖,胸口起伏不定,整個人仿佛被撕裂在痛苦和殺意之間。
然而,僅僅一息之間。
她猛然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眼底已然是一片死寂的冰冷。
她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弧度,“你說得對。”
她緩緩抬起匕首,目光中不再有憤怒,隻有一種徹骨的冷意:“既然如此,我就用你‘賜予’我的這條命,讓你血債血償。”
“你該死很久了。”
話音未落,她驟然暴起,匕首帶著雷霆之勢,直取鷲爺的咽喉!
鷲爺目光一寒,猛然側身避開,長刀橫掃而出,刀鋒破風,殺機四溢!
兩人再次交鋒,刀光交錯,每一次碰撞,都是仇恨的怒吼,每一次攻擊,都是昔日痛苦的回響!
黑甲鐵騎,雷霆降臨!
村外的官道上,沉悶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震得大地微微顫抖,塵土隨風而起,遮天蔽日!
率先出現的是一麵獵獵作響的黑色戰旗,上麵刺繡著金色的“蕭”字,迎風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