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青陽城外寒風蕭瑟,黑雲壓境,戰火的餘燼尚未徹底熄滅,空氣中仍彌漫著焦土與血腥的氣息。
然而,就在此刻,一支精銳騎兵悄然離開城門,宛如夜色中的幽影,疾馳向西南方向。
蕭然披著黑色鬥篷,策馬行於隊伍最前,目光冷峻,緊盯著前方蜿蜒的山道。
身旁,許文山低聲問道:“殿下,我們為何不趁勝突襲燕王的大營,而要繞道敵後?”
蕭然目光幽冷,緩緩道:“燕王在青陽城失利,必然會迅速調整軍勢。若我們直接迎戰,雖可借勝勢鼓舞士氣,但燕王大軍仍有數萬之眾,而且皆是天都禁衛軍,實力不可小覷。我們正麵迎敵,無疑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
許文山皺眉道:“但斷糧一事,燕王不會沒有防備。”
蕭然嘴角微微揚起,似笑非笑:“燕王是聰明人,自然不會毫無準備。他也知道糧道是命脈,所以布下了暗哨與流動巡防。但再嚴密的防線,總有破綻。”
他伸手指向地圖上的一處狹穀,語氣沉穩:“據探子回報,燕王的後勤營地防守雖嚴,但他的巡邏模式極有規律,每夜三更交替換崗,且兵力分散。此刻燕王的主力仍在穩固陣線,他的糧道駐軍,不足三千。”
許文山冷哼一聲:“三千守軍,未必容易攻破。”
蕭然目光微冷,緩緩道:“所以,我們不攻城,我們——設局。”
許文山眉頭一挑,露出一抹笑意:“殿下……是打算讓燕王的糧草,自己燒了?”
蕭然頷首,低聲道:“我們借敵軍的刀,斬敵軍的糧。”
燕王軍的後勤營地,位於青陽城西南五十裡處的一片低穀之中,四麵環山,僅有一條蜿蜒的主道通往軍營,如同一條狹長的咽喉,掌控著燕王大軍的命脈。
此地不似尋常糧倉那般鬆懈,外圍布滿拒馬、鹿角樁,箭樓高聳,斥候來回巡視,隨時警惕敵軍夜襲。
山穀間篝火星點,守軍三三兩兩圍坐取暖,偶爾有人低聲交談,但手中兵器卻始終未曾鬆懈。
蕭然帶領軍士隱匿於丘陵之上,靜靜地俯瞰這片重兵把守的營地。
火光映照著他冷峻的側顏,目光如鷹隼般銳利。
“巡邏模式很規律,每隔半個時辰換崗,外牆的箭樓哨兵每隔五步一人。”
許文山低聲道,“我們若想正麵突破,必須一擊即潰,否則一旦拖延,燕王主力便會察覺。”
蕭然微微勾起嘴角,眸光深沉而幽寒:“不,我們不攻城,而是讓他們……自己燒糧。”
他手指輕輕敲擊馬鞍,緩緩道:“糧倉防禦雖嚴,但他們自己人,反而最容易動搖。隻要局勢混亂,他們的手,會比我們的刀更快。”
許文山愣了一下,旋即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讓燕王的士卒,親手葬送燕王的糧草……殿下,你這一手,比放火更狠。”
片刻後,蕭然分兵三路——
第一路,由魏全率人偽裝成燕王的潰兵,攜帶部分敵軍旗幟,趁著夜色混入營地,製造恐慌。
第二路,由李春帶領弓箭手埋伏山穀兩側,待混亂爆發後,燃箭齊發,徹底斷絕燕王軍救火的機會。
第三路,由蕭然親自率領精銳,伏擊主道上的運糧隊,切斷最後的補給線。
不久後——
“快跑啊!!”
數十名身著燕王軍甲的士兵踉蹌闖入糧倉外圍,臉上帶著驚恐,跌跌撞撞地往營地深處逃去!
“青陽軍殺進來了!快護糧!”
巡邏兵驚愕地回頭,隨即大喊:“攔住他們!傳令備戰!”
“等等!”一名燕王軍校尉皺眉,目光陰沉地掃過那些“潰兵”,心中隱隱覺得不對勁。
“青陽軍若攻來,何以無半點喊殺聲?!”
他的心頭猛地一緊,正要高喊示警——
“轟——!!”
一聲驚雷般的巨響炸裂夜空!
烈焰狂舞,瞬間吞沒半邊糧倉!
火光衝天,映紅整個山穀,烈火沿著堆積如山的糧袋瘋狂燃燒,火星四濺,照亮了每一張驚恐的臉!
“什麼情況?!”燕王軍校尉猛然轉身,看著燃燒的糧倉,驚怒交加地嘶吼:“誰點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