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嶺主營·林齊山帥帳】
一夜之間,風起霧裂。
蕭然以一箭掀開戰幕,薑鳴鑄率領南營,強攻霧嶺,差點就擊潰了防線。
林齊山立於帥帳中,沙盤已展,手握指棋,眼神如冰,臉色卻陰沉得可滴水。
“退得太快了。”
他緩緩將一枚南軍紅棋挪離“楓嶺頭”。
“動得太整齊,退得太乾脆……這不像打仗。”
副將柳瑛跨前一步,遲疑問道:“主帥莫非是懷疑……薑鳴鑄的南營,是佯攻?”
林齊山沒應,目光盯著沙盤,手指在“楓嶺”與“後山”的接縫處輕敲三下,沉聲道:
“不,這一仗攻得很真,幾乎撕破我們前防。”
“但你看這一退——沒有混亂,沒有斷線,沒有遲滯。像不像……他們在給人打掩護?”
“掩……護?”柳瑛蹙眉,“掩護誰?”
林齊山眼神陡冷,猛地撥動三枚棋子:
“我猜有人進來了……”
“能調動薑鳴鑄打掩護的,此人身份必定很高……”
“不過,不管是誰進來了,他們必然帶著目的而來,而他們目的……”
“那片後山,地勢偏僻,表麵上隻有幾條老礦道……但那裡還有什麼?”
他轉身走至軍圖一角,拔出一軸陳年地圖,將其鋪開在沙盤邊緣,指著一處不起眼的記號:
“這是七年前林家舊圖,玄坳穀。”
柳瑛輕吸一口涼氣:“那裡?不是早年廢棄的穀庫?莫非……”
林齊山搖頭,聲音驟低:
“我曾聽林慶與族中長輩私語,說玄坳那地雖廢,卻‘有用’。”
“我起初未察,說不定那些人的目的就是這裡。”
這時,一名親兵急匆匆奔入,跪地奉上一封密信:“主將!族長派人送急報,請您速往玄坳穀!”
林齊山眸光一震,迅速拆信。
信上隻有短短一行字:
【玄坳穀暗藏火石倉,以免生變,將軍速往一觀。】
他臉色頓時鐵青,低聲重複一遍:“火石倉……玄坳穀?”
柳瑛大驚失色:“主帥!那是將火藥安在我們的心臟上!若敵人查知——”
林齊山已不再言語,一把披上戰袍,目光如鋒。
“集親衛,走玄坳。”
——
【楓嶺頭·後山】
風起霧卷,烏鴉悄鳴。
牛犢子躺在軟毯上,肩上纏著新裹的繃帶,臉色蠟白。
但他眼中有光。
“我們是從東礦場搬的火藥……”
“是他們讓我們白天裝礦石,晚上偷偷搬藥包……一筐一筐,運到地窖,不許發聲。”
陸之騫皺眉:“沒上報軍營?”
“彆說軍營了,管礦場林靖之大人也不知道。”牛犢子低聲,“我們都是直接聽族長林慶那邊的命。”
“炸藥運完,就讓他們深入礦井,直接鋪設炸藥。但是沒等我們撤離,他們就開始引爆,根本沒把我們當人。”
許文山低聲道:“像牲口。”
蕭然緩緩攤開地圖,在礦道與玄坳穀之間畫出一條虛線:
“東礦場、玄坳穀、林家中樞糧道。”
“這是一條要道。”
陸之騫接話:“如果這條線上的黑火藥是真的……玄坳穀就是一座活埋的火山。”
“而林齊山的大軍……現在正在它上麵。”
“林慶為了寶藏,已經不惜代價了。哪怕讓整個林家的人陪葬。”
蕭然沉默不語,過了數息,他眼神愈發堅定。
“既然如此,我們必須看一看。”
他低聲下令:
“如果玄坳真是林慶囤藥之地。”
“那我們要做的不是阻止,而是——”
“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