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春野耕聲_我在古代當鎮令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46章 春野耕聲(1 / 1)

雨水節氣剛過三日,洛水南岸的凍土便被晨霧泡軟了。天還沒亮透,東窪村的張茂就踩著露水出了門,草鞋陷在半融的泥裡,發出"咕嘰"的輕響。他肩上扛著的犁耙還帶著去年的稻茬,鐵犁頭在熹微的光裡泛著冷光,是去冬請鐵匠營的師傅重新鍛打的,刃口鋒利得能劃開凍僵的河麵。

村口的老槐樹下,已有七八戶人家聚在那裡。李木匠的兒子牽著新買的水牛,牛鼻子裡噴出的白氣裹著草香,在他藍布褂子上凝成細珠。"茂哥,你家的稻種泡好了?"少年扯著牛繩問,聲音裡還帶著沒睡醒的沙啞。張茂拍了拍腰間的竹簍,裡麵的稻種浸了三夜,芽尖已頂破種皮,嫩得像玉簪:"早泡好了,就等今日的好時辰。"

他們說的"好時辰",是村裡老人們掐算的驚蟄後第五個辰時,此時陽氣上升,種下去的作物能紮根更深。去年冬天暴雪壓塌了不少草屋,還是陳峰派來的士兵幫著修繕的,此刻張茂家屋頂上新苫的茅草還帶著青黃,在晨霧裡微微發亮,像隻剛換過羽毛的麻雀。

洛水支流的河灣處,最是熱鬨。二十幾個婦女圍著臨時搭起的竹棚,手裡的木盆裡盛著泡好的稻種。王二嬸的孫女丫蛋蹲在棚邊,用樹枝在泥地上畫著格子,那是她跟著學堂先生學的"田"字,畫得歪歪扭扭,卻透著股認真。"丫蛋娘,你這稻種顆粒真飽滿。"王二嬸捏起一粒種子,飽滿的穀粒在指尖滾了滾,"定是去年選種時篩得細。"

丫蛋娘笑著往竹筐裡裝稻種:"是陳夫人讓人送來的新穀種,說是南邊來的,一畝能多收兩石。"她手腕上戴著個褪了色的銀鐲子,是前年秋收後給丫蛋打剩下的料,此刻沾著泥水,卻亮得晃眼。不遠處的水田裡,男人們正用木耙整平田壟,耙齒劃過水麵,攪起一串串氣泡,驚得泥鰍四處亂竄。

正午的日頭暖起來,河灣的柳樹枝條泛出淺綠。女人們拿出帶來的乾糧,是摻了榆錢的窩頭,就著陶罐裡的熱水吃。丫蛋啃著窩頭,忽然指著遠處的官道喊:"是士兵叔叔!"隻見幾個穿著皮甲的士兵牽著馬走過,馬鞍上捆著的不是刀槍,而是滿滿兩袋稻種,往更上遊的村子去了。

"那是給山後的人家送種去。"王二嬸眯眼望著,"去年他們村的種子被邢國兵搶走了,陳郡王記著呢。"她往丫蛋手裡塞了塊鹹菜,"快吃,吃完了幫著撒穀種,這活兒精細,得你們年輕人來。"

北坡的旱地要難種些。這裡的土是沙質的,保不住水,往年種粟米都收不了多少。今年不同,陳峰讓人從洛水引了條渠過來,渠水剛過堤壩,就被等在岸邊的村民引到地裡,順著新挖的壟溝蜿蜒流淌,像條閃光的銀帶。

趙老栓趕著兩頭驢在前麵犁地,驢蹄踏過鬆土,留下一串串梅花印。他兒子趙石頭跟在後麵,用木滾子壓實翻過的土,防止水分蒸發。"爹,歇會兒吧,驢都淌汗了。"趙石頭抹了把臉上的泥,手裡的木滾子壓過的地方,土麵平得能照見人影。

"歇啥?"趙老栓頭也不回,手裡的鞭子揚得高高的,卻舍不得真抽下去,"你忘了去年春天,孟國兵在河對岸放箭,把咱家的秧苗都射爛了?今年能安安穩穩種地,得惜著這功夫。"他指的是去年春耕時,孟國的遊騎隔河挑釁,箭矢越過洛水,落在剛下種的田裡,嚇得村民們不敢靠近河岸。

渠邊的樹蔭下,幾個老人正用石臼舂著草木灰。灰末子飄在空氣裡,嗆得人直咳嗽,卻沒人抱怨——這是最好的肥料,撒在地裡能壯苗,還能防蟲害。李老漢的煙袋鍋在石臼沿上磕了磕,煙絲的辛辣混著草木灰的澀味,倒也提神:"聽說陳郡王在青崖城練了新法子,能讓火銃打得更遠,孟國兵再敢來,定讓他們有來無回。"

沒人接話,卻都加快了手裡的活計。木槌撞擊石臼的"咚咚"聲,渠水流動的"嘩嘩"聲,還有遠處傳來的驢叫。

夕陽把天空染成橘紅色時,田埂上的人影漸漸拉長。張茂把最後一畦稻種撒完,直起身時,腰杆發出"咯吱"的輕響。他望著自家的田地,新翻的泥土被渠水浸得發亮,每一寸都透著水汽,像塊剛浸過油的黑布。

王二嬸帶著女人們收拾竹棚,丫蛋把散落的穀種一粒粒撿起來,放進竹籃裡,連半粒碎的都不放過。"這可是金疙瘩。"她奶聲奶氣地說,惹得大人們都笑了。笑聲驚起了田埂上的麻雀,它們撲棱棱飛起,翅膀掃過剛抽芽的柳樹枝,帶落幾片嫩黃的葉瓣。

趙石頭趕著驢往家走,驢背上馱著犁耙,影子在地上晃來晃去。路過村口的老槐樹時,他看見陳峰派來的哨兵正靠在樹影裡,手裡的長槍斜斜地支著,目光望著河對岸的方向。哨兵看見他,咧嘴笑了笑,露出兩排白牙,卻沒說話——他們有規矩,不打擾村民乾活。

炊煙在村子上空升起,混著晚飯的香氣。張茂的婆娘站在院門口喊他回家吃飯,聲音穿過田埂,落在濕潤的空氣裡,軟軟的,像塊浸了水的棉絮。他應了一聲,扛起空竹簍往家走,草鞋踩在泥路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腳印,很快就會被夜晚的露水填滿,卻在心裡刻下了踏實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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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峰在書房轉著毛筆眉頭緊鎖著,因為孟國長期的騷擾讓他很是不爽,隻有打疼對方才能和平...

開平鎮的鐵匠營便飄起了連日不散的青煙。十二座高爐一字排開,爐口噴吐的火光映紅了半個天空,鐵砧撞擊的"叮叮當當"聲此起彼伏,混著風箱的"呼嗒"聲,像支雄渾的戰歌。陳峰站在爐前,看著通紅的鐵坯被大錘砸得火星四濺,忽然對掌爐的老匠頭說:"再加三座爐,日夜趕工,要在麥收前,造出三千副鐵甲。"

老匠頭的手在鐵鉗上抖了抖。他掌了四十年爐,從沒見過這樣的陣仗——鐵料堆成了山,木炭碼得比房高,連燒火的學徒都比往常多了三倍。"郡王,這鐵甲要按新樣式打?"他指著牆角的圖樣,那是陳峰讓人畫的改良鎧甲,胸前加了弧形護心鏡,肩甲收窄了寸許,既輕便又能防箭矢。

"按圖樣來。"陳峰拿起塊冷卻的甲片,邊緣被打磨得光滑圓潤,"護心鏡用熟鐵,鍛打二十遍,要能擋住火銃鉛彈。"他知道孟國的騎兵慣用重箭,尋常皮甲根本抵擋不住,必須用加厚的熟鐵甲才能護住要害。

最忙的是鍛打甲片的工匠。每人麵前擺著十斤重的大錘,掄起落下,動作整齊得像操練的士兵。汗水順著他們黝黑的脊梁往下淌,滴在燒紅的鐵坯上,"滋啦"一聲化作白煙。一個年輕工匠的虎口被震裂,血珠滴在鐵砧上,他卻隻是往傷口上撒了把草木灰,繼續掄錘:"這點傷算啥?趕在麥收前造出甲,好讓弟兄們多殺幾個孟國兵!"

南院的空地上,搭起了十幾座茅草棚,這裡是火銃營的火藥作坊。高宏正蹲在石碾旁,盯著士兵們研磨硝石,石碾轉動的"咕嚕"聲裡,他時不時抓起一把粉末湊到鼻尖聞:"硝石要磨成粉,能飄起來才合格,不然炸力不夠。"

陳峰帶來的新配方攤在木板上:硝石七斤、硫磺一斤半、木炭一斤半,旁邊還畫著配比的圖樣。"按這個配,"他指著圖樣對高宏說,"硫磺要提純,用熱水煮三遍,去了雜質才不容易受潮。"去年冬天在烏龍嶺,就因為硫磺提純不夠,火銃時常啞火,這次他特意讓人從洛水下遊的硫磺礦運來新料,務必保證火藥乾燥易燃。

調藥的工匠都戴著羊皮手套,動作輕得像捧雞蛋。他們知道這玩意兒碰不得火星,連碾藥的石碾都包著麻布,生怕擦出火花。"一層硝石一層炭,"老藥匠反複叮囑,"拌的時候要順一個方向,攪亂了就炸不響。"

試藥的環節最讓人揪心。每配好十斤火藥,就由專人送到城外的空場,用引線引燃。"轟"的一聲巨響後,地上會炸出半尺深的坑,高宏就帶著人丈量坑的大小,計算火藥的威力。有次試藥時引線燃得太快,差點炸傷士兵,陳峰當即讓人改用麻繩浸桐油做引線,既耐燒又能控製燃速。

"這藥比去年的烈三成。"高宏拍著手上的土,臉上沾著黑灰卻笑得得意,"裝進水雷裡,定能把孟國的戰船炸個窟窿!"他說的水雷是陳峰新想的法子,用陶罐裝火藥,外麵裹著瀝青,點燃引線後扔到水裡,能順著水流漂向敵船。

西跨院的木工坊裡,飄著桐油的香氣。這裡正在趕製新的火銃,槍管堆在牆角,泛著冷硬的光,都是鐵匠營剛送來的熟鐵管,內壁被鏜得光滑如鏡。

"槍管要烤藍。"陳峰拿著塊擦槍布,給學徒示範如何給槍管防鏽,"用炭火烤到發紅,再浸進豬油裡,這樣既防潮又不容易生鏽。"他知道孟國多水網,火銃受潮是大麻煩,必須做好防鏽處理。

做槍托的工匠選的是堅硬的青檀木。他們先將木料削成槍托的粗坯,再用細砂紙打磨,最後刷上三遍桐油,光滑得能照見人影。"槍托要貼著手心彎,"老木匠給徒弟比劃,"這樣瞄準的時候才穩,打起來不震手。"

最費功夫的是燧發機。這玩意兒由十幾個小零件組成,擊錘、彈簧、扳機都要嚴絲合縫,差半分就會失靈。陳峰讓人做了新的模具,用黃銅鑄造零件,既耐磨又不易生鏽。"每個零件都要編號,"他對工頭說,"哪壞了能立刻換上新的,不耽誤打仗。"

傍晚時分,第一支新火銃造好了。高宏迫不及待地裝填彈藥,對著百步外的木板扣動扳機,"轟"的一聲,鉛彈穿透木板,在後麵的土牆上打出個窟窿。"好!"他舉著火銃大笑,槍管還冒著青煙,"有這寶貝,定能把孟國兵的腦殼打穿!"

北院的空地上,晾著密密麻麻的箭矢,箭簇在夕陽下閃著幽藍的光,那是淬了毒的。負責製箭的是個瘸腿老兵,當年在戰場上被蛇咬傷,反倒琢磨出了用蛇毒淬箭的法子。

"這毒見血封喉,"老兵用竹筷夾起枚箭簇,在陽光下照了照,"孟國兵隻要擦破點皮,半柱香就沒氣了。"他的動作很小心,指尖戴著厚布套,旁邊還擺著解藥用的草藥,生怕不小心沾到自己。

箭杆用的是洛水兩岸的蘆葦,晾乾後筆直堅硬,尾端粘著雁羽,是獵戶們送來的上好雁翎。"箭頭要磨成三棱形,"老兵給學徒們演示,"這樣紮進去拔不出來,毒散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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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峰來看時,正撞見老兵往箭簇上塗毒液。那毒液是深綠色的,散發著腥氣,是用毒蛇、蠍子和幾種毒草熬成的。"夠毒嗎?"他拿起一支箭,箭簇上的毒液滴在地上,竟把泥土蝕出個小坑。

"郡王放心,"老兵拍著胸脯,"去年試射時,一頭壯牛中了箭,走了三步就倒了。"他指著晾在架子上的箭矢,足有上萬支,"這些夠孟國兵喝一壺的了。"

糧倉旁邊的庫房裡,堆著小山似的軍械。長矛的木杆都刷了桐油,槍尖閃著寒光;盾牌用桑木製成,表麵蒙著牛皮,畫著猙獰的獸頭;連士兵們穿的布鞋都比往常厚實,鞋底納了三十層布,能踩碎石子。

管庫的老張拿著賬簿,一筆筆核對:"鐵甲三千副、火銃五百支、火藥三百箱、箭矢兩萬支、長矛一千杆...再備五百頂牛皮帳篷,"陳峰打斷他,"孟國多濕地,露宿會生病,帳篷要防潮的。"

最裡麵的庫房存著糧草。新收的小米裝在陶罐裡,上麵蓋著防潮的油紙;臘肉掛在房梁上,用鹽醃得結結實實;還有幾千斤的鹹菜,是用去年醃的蘿卜和芥菜做的,裝在陶缸裡,能保存到秋收。

"這些夠五萬弟兄吃三個月。"老張拍著陶罐,發出沉悶的響聲,"還備了些傷藥,是陳夫人讓人送來的金瘡藥和止血粉。"他指的是秦霜帶著女眷們熬的藥膏,用豬油和草藥熬成,專治刀箭傷。

陳峰站在庫房門口,望著遠處忙碌的工匠和士兵,忽然覺得掌心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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