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平鎮的日頭像被架在炭火上反複炙烤的鐵球。陳峰癱在竹榻上,單薄的中衣早被汗水浸透,發梢滴落的汗珠砸在攤開的《農政全書》上,暈開一個個深色圓點。他煩躁地揮了揮竹扇,可送來的風都裹挾著熱浪,連案頭銅盆裡的井水,也蒸騰著令人窒息的暑氣。
"郡王,冰鎮酸梅湯來了。"秦霜掀開湘妃竹簾,鬢角的碎發黏在泛紅的臉頰上。青瓷碗擱在石桌上時發出清脆聲響,陳峰卻提不起興致,這已是今日第三碗,酸梅湯的酸甜味都變得寡淡。
“他望著窗外蔫頭耷腦的芭蕉葉,突然懷念起前世的空調、西瓜和手機。在現代,酷暑天能窩在冷氣房刷劇,看直播,打遊戲,可眼下這古代,除了翻來覆去讀幾本舊書,哪怕給個手機讓看點番茄小說也好啊,我就愛看番茄小說。”連最愛的木匠活都因高溫停了工,木屑沾在汗濕的皮膚上,刺癢得鑽心。
"無聊透頂!"陳峰猛地坐起,驚飛了梁上打盹的麻雀。秦霜嚇了一跳,手中茶盞險些跌落。就在這時,許諾帶著淩家四姐妹匆匆趕來,個個麵色潮紅,顯然是頂著烈日奔來。
許諾話音未落,陳峰突然拍案而起:"有了!我們來玩個新玩意兒!"
陳峰回頭走進了屋內用意念倒找著空間,我去...竟然沒有...
眾人麵麵相覷時,陳峰已風風火火地衝進庫房。他翻出上次打造涼席剩下的竹板,又讓夥房送來蜂蠟、朱砂和靛青顏料。"都彆愣著,"他擼起袖子,"去把工坊的刻刀、砂紙全拿來!"
淩雲皺眉:"郡王,這是又要做木工?可這般天氣..."
"此木非彼木。"陳峰神秘一笑,在案上畫出尺寸,"要做的是能解悶的寶貝!"他前世在江南遊玩時,曾見過老匠人製作骨牌,此刻腦中浮現的,卻是改良版的麻將雛形。
經過了一夜,當陳峰將最後一枚"九萬"牌麵打磨光滑時,許諾倒抽一口冷氣——隻見六十四塊竹牌整齊排列,每塊都刻著精細的紋路,萬字、筒子、條子分類明晰,紅中、發財、白板更是描著金粉,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這...這是何物?"淩家小妹淩月好奇地伸手觸碰,冰涼的竹牌讓她縮回手。陳峰得意地舉起"東風"牌:"此乃"方城之戲",四人成局,鬥智鬥勇!"
寬敞的花廳內,青石地上鋪滿浸過井水的麻布,四角冰盆散著寒氣。陳峰將竹牌倒扣,教眾人"洗牌":"要像這樣攪勻,再碼成方城。"秦霜學得最快,玉手翻飛間,牌牆已整整齊齊。
"聽好了,萬字、筒子、條子各九種,東南西北風、中發白為字牌..."陳峰邊說邊演示,"胡牌需湊成四組順子或刻子,再加一對將牌。"淩雨眨著大眼睛:"郡王,那"刻子"是何意?"
"問得好!"陳峰摸出三張"三筒","三個相同的牌就是刻子,若有四張,便是"杠"!"他故意賣關子,"最妙的是"番型",清一色、七對等,胡牌後翻倍計分!"
第一局開始,許諾謹慎出牌,每摸一張都反複端詳;秦霜卻大膽激進,很快碰出兩組刻子;淩家四姐妹則嘰嘰喳喳,時不時湊頭看彆人的牌。當陳峰喊出"胡了!門前清自摸三家!"時,眾人盯著他推倒的牌麵,又看看自己手中雜亂的牌,先是一愣,繼而笑作一團。
"大人耍賴!"淩雲氣鼓鼓地跺腳,"定是早就算計好了!"陳峰笑著將籌碼推過去:"願賭服輸,這籌碼可換冰鎮甜湯,要不要再來一局?"
老爺,你不是有可樂嗎?用可樂作為籌碼豈不是可好?秦霜此時突然說道。
對對對,夫人說的對,那可樂我上次喝還是一個月前,大人可舍不得給我們喝呢?
淩雨這是什麼話,好像我很摳門一樣,行,那我的籌碼就是可樂!來,來來!繼續!
此後幾天,花廳內日日傳來清脆的牌響。陳峰發明了"積分製",贏家可兌換冰鎮果子露、酸梅冰沙,冰鎮可樂,輸家則要為眾人扇風、跑腿。許諾漸漸摸清門道,常以"暗杠"殺眾人個措手不及;秦霜則練就一手"聽牌絕技",總能算準彆家要碰的牌。
最有趣的當屬淩家四姐妹。某日淩雲摸到"天胡",激動得打翻冰盆,冰涼的水濺在陳峰褲腿上;淩雨為了胡"七小對",故意用發梢掃秦霜脖頸,害她失手打出關鍵牌。牌局間的笑鬨聲傳出花廳,驚得院中的蟬都噤了聲。
一日午後,陳峰正算著番數,忽見許諾耳尖泛紅,出牌時指尖微微發顫。定睛一看,原來她摸到了"大四喜",卻因顧忌陳峰在場不敢聲張。他故意打出西風,許諾猛地碰牌,推倒牌麵時聲音都帶著顫:"四...四風會!"
陳峰斜倚在水榭的美人靠上,手中的麻將牌被汗水浸得發潮。這幾日來來,他與許諾、秦霜等人整日沉溺於方城之戲,此刻聽著牌局中熟悉的洗牌聲,竟生出幾分倦怠。
"郡王,再來一局?"淩雨晃著手中的籌碼,圓潤的臉蛋泛著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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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峰搖搖頭,"總玩麻將也無趣,"陳峰突然坐直身子,"我教你們下象棋如何?"話音剛落,眾人皆是一愣。秦霜將牌一推:"象棋?莫不是棋盤上擺小木頭人的那種?"
"正是。"陳峰起身踱步,袍角掃過案上的麻將牌,"麻將靠運氣與算計,象棋則是兩軍對壘,講究排兵布陣。楚河漢界間,一子落錯,滿盤皆輸。"許諾眸光微閃,輕輕摩挲著腰間佩刀,似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