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劉飛感覺自己快要支撐不住、幾乎要癱倒在地的時候，一個冷淡得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毫無預兆地從他身後響了起來：
“需要幫忙嗎？”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劉飛的身體瞬間一僵，他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想要做出防禦姿態，但身體的劇痛和脫力卻讓他動作變形。
但很快便反應過來發出這道聲音的主人是誰。
他艱難地、一點一點地扭過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陳漠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他身後不遠處。
而當劉飛看清陳漠此刻的模樣時，嘴角卻不由自主地扯出一個帶著痛苦的笑容。
因為陳漠的樣子，似乎也沒比自己好到哪裡去，他胸前的衣服同樣破開了老大一個口子，隱約可以看到下麵纏繞的繃帶已經被滲出的血液染紅了一片。
他左邊的小腿——那裡的褲子和皮肉被某種高溫灼燒後粘連在了一起，呈現出一種焦黑、卷曲的可怖狀態，肌肉還在因為無法抑製的劇痛而不時地輕輕抽搐著。
劉飛喘了好幾口粗氣，才勉強恢複了一點精神，帶著幾分調侃說道：
“哈……哈哈……你這副模樣……看起來可不比我強到哪裡去啊。”
“胸口那是刀傷？”劉飛根據被整齊劃破的衣服進行判斷，緊接著看向他的小腿詢問道：
“還有你這小腿……是被火燒了還是被什麼燙傷了？你……又遇到什麼硬茬子了？”
陳漠的目光平靜地掃過劉飛那被繃帶包裹的右眼，然後又瞥了一眼自己那條灼痛難忍、肌肉和褲子粘連在一起、每一次移動都灼燒感的小腿。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流露出來，仿佛那傷口長在彆人身上一般，隻是用一種陳述事實的、毫無波瀾的語調平淡地說道：
“一個會噴射強腐蝕性液體的怪物，速度很快。”
“我為了節省資源，所以受了點傷。”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到劉飛臉上，聚焦在他那被紗布嚴密覆蓋的右眼上，反問道：
“你呢？你的眼睛怎麼回事？”
劉飛似乎並不在意暴露自己的傷勢，甚至還咧嘴笑了笑，隻是那笑容因為牽動了臉上的肌肉而顯得有些扭曲：
“情況跟你差不多吧，碰到一個尖牙利爪、速度快得離譜的怪物，跟它耗了大半天時間都沒能拿下。”
“最後……沒辦法，隻能用一隻眼睛的代價，換了它一條命。”
他麵帶微笑，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還好，隻是傷了眼睛，不至於丟命，也沒把我最後的底牌逼出來，不算虧。”
聽到劉飛這番輕描淡寫卻又充滿了瘋狂意味的話語，陳漠沉默了兩秒，那雙漆黑的、看不出任何情緒的眼睛盯著劉飛臉上的白色紗布，最終從嘴裡冷冰冰地吐出了兩個字：
“瘋子。”
雖然嘴上毫不客氣地評價對方為“瘋子”，但陳漠還是強忍著疼痛向前挪動了幾步，來到劉飛身旁伸出手臂，不由分說地將劉飛那條相對完好的胳膊架在了自己肩膀上。
隻不過，他自己的動作也同樣僵硬而遲緩，比起搖搖欲墜的劉飛也好不到哪裡去，兩人以一種滑稽的姿態，互相支撐著，一步一挪地朝著不遠處的電梯方向緩慢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