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遷的主要著作:
3、《周亞夫軍細柳》
原文:
文帝之後六年,匈奴大入邊。乃以宗正劉禮為將軍,軍霸上;祝茲侯徐厲為將軍,軍棘門;以河內守亞夫為將軍,軍細柳:以備胡。
上自勞軍。至霸上及棘門軍,直馳入,將以下騎送迎。已而之細柳軍,軍士吏被甲,銳兵刃,彀弓弩,持滿。天子先驅至,不得入。先驅曰:“天子且至。”軍門都尉曰:“將軍令曰:`軍中聞將軍令,不聞天子之詔。’”居無何,上至,又不得入。於是上乃使使持節詔將軍:“吾欲入勞軍。”亞夫乃傳言開壁門。壁門士吏謂從屬車騎曰:“將軍約,軍中不得驅馳。”於是天子乃按轡徐行。至營,將軍亞夫持兵揖曰:“介胄之士不拜,請以軍禮見。”天子為動,改容式車。使人稱謝:“皇帝敬勞將軍。”成禮而去。
既出軍門,群臣皆驚。文帝曰,嗟呼,此真將軍矣!曩者霸上,棘門軍,若兒戲耳,其將固可襲而虜也。至於亞夫,可得而犯邪?稱善者久之。
——《史記》
釋義:
這篇文章是公元前158年,漢文帝到三位將軍駐地勞軍的紀實。重點記敘周亞夫在細柳營治軍的謹嚴。作者沒有直接用自己的語言稱讚他,而是十分具體細致地寫當事人的語言、行動,來說明這一事實。
文章略寫了霸上、棘門兩軍作為陪襯,詳寫了細柳軍。從士吏守營、文帝先驅至、文帝至、文帝徐行入營、到文帝勞軍,一層層細致地進行了詳寫。
通過軍門都尉、壁門士吏的話,文帝的改容式車,最後以文帝的稱許,展示了周亞夫治軍謹嚴的實況。
譯文參考):
題解:周亞夫率軍駐紮在細柳營)
公元前158年,北方遊牧民族匈奴大規模入侵漢的邊境。漢文帝命管理皇族事務的官吏劉禮為將軍,駐紮霸上;命祝茲侯徐厲為將軍,駐紮棘門;命河內郡守周亞夫為將軍,駐紮細柳:防備匈奴入侵。
漢文帝慰勞軍隊。到霸上和棘門軍營,直接進入,大將和他的屬下騎著馬迎送天子。後來到細柳軍營,軍士和官吏都披著甲,手握磨快刀刃的兵器,弓弩都拉得滿滿的。
天子前頭的警衛到了,不讓進。前衛說:“天子將到。”軍門都尉說:“將軍命令:`軍中隻聽命於將軍,不聽命於天子。’”等了一會兒,皇帝駕到,還是不讓進。
於是皇上派遣使臣拿著朝廷信物詔告將軍:“我想進來慰勞軍隊。”周亞夫才傳令開軍營的門。營門的士官對皇帝的衛隊說:“將軍規定,軍營裡車馬不得快跑。”
於是皇帝便按著韁繩慢行。到營房,周亞夫拿著兵器作揖,說:“自己是穿著甲胄的戰士,按禮不拜,請接受我的軍禮。”
文帝被周亞夫的行為所感動,很嚴肅地俯身撫軾,對亞夫表示敬意。並指使隨從表示感謝:“皇帝敬勞將軍。”勞軍禮節完畢後離去。
出得軍門,群臣都很驚訝。文帝說:“太好啦!這才是真將軍!前些時看到霸上、棘門兩地駐軍,簡直像小孩子遊戲一樣,如果乘其不備而襲擊他們,肯定會當俘虜的。至於亞夫,侵襲會得逞嗎?”對周亞夫的稱讚持續了很久。
注釋:
1、這篇文章節選自《史記》的《絳侯周勃世家》。周勃是漢初開國功臣,周亞夫是周勃的兒子。軍:作動詞用,率軍駐紮。
2、後六年:漢文帝劉恒繼位後的第十七年公元前163年)改元,史稱其後紀年叫後元,簡稱後。後六年即公元前158年。
3、匈奴大入邊:匈奴大規模入侵漢的邊境。三萬騎入上郡今陝西北部和內蒙古自治區的一部分),三萬騎入雲中郡今內蒙古自治區托克托一帶),殺傷、掠奪很厲害,形勢緊張。
4、句首省略了主語“漢文帝”。乃:就。宗正:是管理皇族事務的官。
5、軍:作動詞用,駐紮。霸上:在今西安市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