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固的主要著作:
2、《霍光傳》—1
原文~1):
霍光字子孟,票騎將軍去病弟也。父中孺,河東平陽人也,以縣吏給事平陽侯家,與侍者衛少兒私通而生去病。中孺吏畢,歸家,娶婦,生光,因絕不相聞。久之,少兒女弟子夫得幸於武帝,立為皇後,去病以皇後姊子貴幸。既壯大,乃自知父為霍中孺,未及求問。會為票騎將軍,擊匈奴,道出河東。河東太守郊迎,負弩矢先驅。至平陽傳舍,遣吏迎霍中孺。中孺趨入拜謁。將軍迎拜,因跪曰:“去病不早自知為大人遺體也。”
中孺扶服叩頭,曰:“老臣得托命將軍,此天力也!”
去病大為中孺買田宅奴婢而去。還,複過焉,乃將光西至長安。時年十餘歲。任光為郎,稍遷諸曹侍中。去病死,後光為奉車都尉、光祿大夫,出則奉車,入侍左右。出入禁闥二十餘年,小心謹慎,未嘗有過,甚見親信。
征和二年,衛太子為江充所敗,而燕王旦、廣陵王胥,皆多過失。是時,上年老,寵姬鉤弋趙倢伃有男,上心欲以為嗣,命大臣輔之。察群臣,唯光任大重,可屬社稷。上乃使黃門畫者,畫周公負成王朝諸侯以賜光。
後元二年春,上遊五柞宮,病篤。光涕泣問曰:“如有不諱,誰當嗣者?”
上曰:“君未諭前畫意邪?立少子,君行周公之事。”
光頓首讓曰:“臣不如金日?。”
日?亦曰:“臣外國人,不如光。”
上以光為大司馬大將軍,日磾為車騎將軍,及太仆上官桀為左將軍,搜粟都尉桑弘羊為禦史大夫,皆拜臥內床下,受遺詔,輔少主。明日,武帝崩,太子襲尊號,是為孝昭皇帝。帝年八歲,政事一決於光。
先是後元年,侍中仆射莽何羅與弟重合侯通謀為逆。時光與金日殫、上官桀等共誅之,功未錄。武帝病,封璽書曰:“帝崩,發書以從事。”遺詔封金日殫為秺侯,上官桀為安陽侯,光為博陸侯,皆以前捕反者功封。時衛尉王莽子男忽侍中,揚語曰:“帝病,忽常在左右。安得遺詔封三子事?群兒自相貴耳!”光聞之,切讓王莽。莽酖殺忽。
光為人沉靜詳審,長財七尺三寸,白皙;疏眉目,美須髯。每出入、下殿門,止進有常處。郎仆射竊識視之,不失尺寸。其資性端正如此。初輔幼主,政自己出,天下想聞其風采。殿中嘗有怪,一夜群臣相驚,光召尚符璽郎。郎不肯授光。光欲奪之。郎按劍曰:“臣頭可得,璽不可得也!”光甚誼之。明日,詔增此郎秩二等。眾庶莫不多光。
光與左將軍桀,結婚相親,光長女為桀子安妻,有女,年與帝相配。桀因帝姊鄂邑蓋主,內安女後宮為倢伃。數月,立為皇後。父安為驃騎將軍,封桑樂侯。光時休沐出,桀輒入代光決事。桀父子既尊盛,而德長公主。公主內行不修,近幸河間丁外人。桀、安欲為外人求封,幸依國家故事,以列侯尚公主者。光不許。又為外人求光祿大夫,欲令得召見,又不許。長公主大以是怨光。而桀、安數為外人求官爵弗能得,亦悊。自先帝時,桀已為九卿,位在光右。及父子並為將軍,有椒房中宮之重。皇後親安女,光乃其外祖,而顧專製朝事。繇是與光爭權。
燕王旦自以昭帝兄,常懷怨望。及禦史大夫桑弘羊建造酒榷鹽鐵,為國興利,伐其功,欲為子弟得官,亦怨恨光。於是蓋主,上官桀、安及弘羊皆與燕王旦通謀,詐令人為燕王上書,言:“光出,都肄郎、羽林,道上稱?;太官先置。”又引:“蘇武前使匈奴,拘留二十年不降,還乃為典屬國。而大將軍長史敞亡功為搜粟都尉。又擅調益莫府校尉。光專權自恣,疑有非常,臣旦願歸符璽,入宿衛,察奸臣變。”候司光出沐日奏之。桀欲從中下其事,桑弘羊當與諸大臣共執退光。書奏,帝不肯下。
明旦,光聞之,止畫室中不入。上問:“大將軍安在?”
左將軍桀對曰:“以燕王告其罪,故不敢入。”
有詔召大將軍。光入,免冠軍頓首謝,上曰:“將軍冠!朕知是書詐也,將軍亡罪。”
光曰:“陛下何以知之?”
上曰:“將軍之廣明都郎,屬耳。調校尉以來,未能十日。燕王何以得知之?且將軍為非,不須校尉!”是時帝年十四。尚書左右皆驚,而上書者果亡,捕之甚急。桀等懼,白上:“小事不足遂。”上不聽。後桀黨與有譖光者,上輒怒曰:“大將軍忠臣,先帝所屬以輔朕身,敢有毀者,坐之!”自是桀等不敢複言。乃謀令長公主置酒請光,伏兵格殺之;因廢帝,迎立燕王為天子。事發覺,光儘誅桀,安,弘羊,外人宗族。燕王,蓋主皆自殺。光威震海內。
昭帝既冠,遂委任光。迄十三年,百姓充實,四夷賓服。
元平元年,昭帝崩,亡嗣。武帝六男,獨有廣陵王胥在。群臣議所立,鹹持廣陵王。王本以行失道,先帝所不用;光內不自安。郎有上書,言:“周太王廢太伯,立王季;文王舍伯邑考,立武王:唯在所宜。雖廢長立少,可也。廣陵王不可以承宗廟。”言合光意。光以其書視丞相敞等。擢郎為九江太守。即日承皇太後詔,遣行大鴻臚事少府樂成、宗正德、光祿大夫吉、中郎將利漢迎昌邑王賀。賀者,武帝孫,昌邑哀王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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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至,即位。行淫亂。光憂懣,獨以問所親故吏大司農田延年。延年曰:“將軍為國柱石,審此人不可,何不建白太後,更選賢而立之?”
光曰:“今欲如是,於古嘗有此否?”
延年曰:“伊尹相殷,廢太甲以安宗廟,後世稱其忠。將軍若能行此,亦漢之伊尹也。”
光乃引延年給事中。陰與車騎將軍張安世圖計。遂召丞相、禦史、將軍、列侯、中二千石、大夫、博士會議未央宮。
光曰:“昌邑王行昏亂,恐危社稷,如何?”
群臣皆驚愕失色,莫敢發言,但唯唯而已。田延年前,離席,按劍曰:“先帝屬將軍以幼孤,寄將軍以天下。以將軍忠賢,能安劉氏也。今群下鼎沸,社稷將傾。且漢之傳諡常為孝者,以長有天下,令宗廟血食也。如令漢家絕祀,將軍雖死,何麵目見先帝於地下乎?今日之議,不得旋踵。群臣後應者,臣請劍斬之!”
光謝曰:“九卿責光是也。天下匈匈不安,光當受難。”
於是議者皆叩頭曰:“萬姓之命,在於將軍。唯大將軍令!”
光即與群臣俱見白太後,具陳昌邑王不可以承宗廟狀。皇太後乃車駕幸未央承明殿,詔諸禁門,毋內昌邑群臣。王入朝太後還,乘輦欲歸溫室。中黃門宦者各持門扇,王入,門閉。昌邑群臣不得入。王曰:“何為?”
大將軍跪曰:“有皇太後詔,毋內昌邑群臣。”
王曰:“徐之,何乃驚人如是!”
光使儘驅出昌邑群臣,置金馬門外。車騎將軍安世將羽林騎收縛二百餘人,皆送廷尉、詔獄。令故昭帝侍中、中臣侍守王。光敕左右:“謹宿衛,卒有物故自裁,令我負天下,有殺主名。”王尚未自知當廢,謂左右:“我故群臣從官安得罪,而大將軍儘係之乎?”頃之,有太後詔召王。王聞召,意恐,乃曰:“我安得罪而召我哉?”
太後被誅襦,盛服坐武帳中,侍禦數百人皆持兵;期門武士,陛戟陳列殿下。群臣以次上殿,召昌邑王伏前聽詔。光與群臣聯名奏王。尚書令讀奏曰:“丞相臣敞、大司馬大將軍臣光、車騎將軍臣安世、度遼將軍臣誼、宜春侯臣譚、當塗侯臣聖、隨桃侯臣樂、杜侯臣屠耆堂、太仆臣延年、太常臣昌、大司農臣延年、宗正臣德、少府臣樂成、延尉臣光、執金吾臣延壽、大鴻臚臣賢、左馮翊臣廣明、右扶風臣德、長信少府臣嘉、典屬國臣武、京輔都尉臣廣漢、司隸校尉臣辟兵、諸吏文學光祿大夫臣遷、臣畸、臣吉、臣賜、臣管、臣勝、臣梁、臣長幸、臣夏侯勝、太中大夫臣德、臣卬、昧死言皇太後陛下:臣敞等頓首死罪。天子所以永保宗廟、總一海內者,以慈孝禮誼賞罰為本。孝昭皇帝早棄天下,亡嗣。臣敞等議,禮曰:`為人後者,為之子也。’昌邑王嗣後。遣宗正、大鴻臚光祿大夫奉節,使征昌邑王。典喪,服斬縗,亡悲哀之心;廢禮誼,居道上,不素食。使從宮略女子,載衣車,內所居傳舍。始至,謁見,立為皇太子。常私買雞豚以食。受皇帝信璽,行璽大行前,就次發璽不封。從官更持節,引內昌邑從官、騶宰、官奴二百餘人,常與居禁闥內敖戲。自之符璽,取節十六。朝暮臨,令從官更持節從。為書曰:`皇帝問侍中君卿:使中禦府令高昌奉黃金千斤賜君卿取十妻。’大行在前殿,發樂府樂器,引內昌邑樂人,擊鼓歌作俳倡。會下還,上前殿,擊鐘磬。召內太一、宗廟樂人,輦道牟首,鼓吹歌舞,悉奏眾樂。發長安廚三太牢具祠閣室中。祀已,與從官飲啗。駕法駕皮軒鸞旗,驅馳北宮、桂宮,弄彘鬥虎。召皇太後禦小馬車,使官奴騎乘,遊戲掖庭中。與孝昭皇帝宮人蒙等淫亂,詔掖庭令敢泄言要斬。”
太後曰:“止!為人臣子,當悖亂如是邪!”王離席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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