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示牌上的規則一,依舊是禁止飲酒。
而此前飛霄未曾留意的規則二,其實早已寫在那裡——禁止在六公裡範圍內流出一滴眼淚。
規則三:當你看到這條規則時,這片持續多年的血霧便會消散。
不必疑惑我去了何處,相信不出百年,我們便會再見)
寫下這條規則的孤慕鴻,初衷不過是想告訴飛霄——在百年後的某一天,兩人還有機會相見,把酒言歡,暢聊過往。
咳咳,不過“把酒言歡”這個詞,放在這兩位毫無酒量的“菜逼”身上,著實有些違和。
而在這告示牌表麵的最下方,還寫著另一行小字:其實…我倆真沒那麼熟,你說對吧?
可孤慕鴻壓根沒料到,飛霄在看到這些條規則後,究竟會腦補出怎樣跌宕起伏的情節……
“難道他上次說的離開是真的?可為什麼又會出現在戰場上?”
還是說……他是來專門看我最後一眼?順帶幫忙殲滅了那些孽物?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飛霄單手捂著頭,背靠著枯樹坐了下來。
想到那些數以萬計的孽物屍骸,飛霄對孤慕鴻的實力有了一個全新的認知。
但即便如此,她也無法強壓下心中的難過之意。
至於那什麼百年後的重逢?飛霄卻是一點也不相信……
看著周圍逐漸消散的血霧,她不自覺地垂下腦袋,連同那對原本豎起的狐耳也一並耷拉了下來。
也正在這時,隨身攜帶的手機忽然一震,飛霄趕忙拿起一看,卻頓時麵露失望。
是那位中年謀士發來的好幾條消息,不是靈黯……
飛霄強打起精神,仔細查看起那幾條消息。
當看到上麵的內容後,她整個人頓時愣住了——那些在恐怖威壓下看似死去的曜青戰士……竟然都還活著?
消息顯示,這些曜青戰士隻是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假死狀態。
中年謀士詢問了這些原本陷入“死亡”的曜青戰士,得到的統一回答是,他們在倒下之後,都看到一個戴著白色麵具的黑袍人出現在意識裡。
那人伸出手摁在他們的肩膀上,之後便沒有多餘動作。
直到那“怪物”被飛霄徹底射殺並消失了以後,他們才逐漸清醒過來。
飛霄知曉了曜青戰士無恙時,唇角那抹如釋重負的笑意還未徹底綻放,便被突如其來的寒意凍成了冰碴。
她呆在原地,耳畔呼嘯的風聲裡仿佛還回蕩著靈黯最後的歎息。
“這是靈黯…故意為之的嗎……”
她喃喃自語,聲音破碎得如同風中殘絮。
喉間泛起鐵鏽般的苦澀,眼底的水霧因規則的束縛,無法流出。
“原來戰場上早已沒有了敵人……”
記憶如洶湧的潮水,將她狠狠淹沒。
“靈黯曾說過他也會離開了…原來不是什麼玩笑話……”
他跨越千裡奔赴而來,並非為了爭鬥,隻是想用生命最後的餘溫,為她驅散所有陰霾。
可她卻親手拉開弓弦,將那道溫暖永遠定在了那片冰冷的土地上。
“如果我能再離得近一些……或許就不會這樣了……”
一股後悔的情緒使得飛霄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如果孤慕鴻在場並聽到了這些話,此時一定會滿臉的懵逼。
她這到底腦補了些啥???
一直呆站到了夜晚來臨,飛霄才有了離開的打算。
“我…不應該成為你幻滅的流星……”
“對不起……”
她垂落的狐耳裹著塵灰,隨著步伐有氣無力地輕晃。
晚風卷起她破碎的衣擺,像是要將這具失魂落魄的軀體一同卷走。
自師父離她而去,飛霄時常覺得身披的戰甲重若千鈞。
而此刻,這種沉甸甸的窒息感前所未有的強烈——仿佛每一片金屬甲片都浸滿了愧疚,壓得她連呼吸都在發顫。
“如果我們不熟的話……我又怎麼會對你流露出這般情感。”
飛霄苦澀一笑,緩緩從懷中拿出一條鮮豔的紅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