鱗淵境,古海邊,“建木”封印之前。
壓抑的沉默,如同實質的鉛雲,籠罩著雲騎軍的臨時主帥大營。
符玄那句“等待天機”的命令,讓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種極其焦灼而又無奈的等待之中。
整個雲騎軍的主力部隊,幾乎都留在了營內,嚴守著防線,不敢有絲毫異動。
隻有最精銳的偵查探子,如同不知疲倦的飛鳥,一次又一次地從遠方傳回令人心驚膽戰的消息——
那支由斯科特和毀滅令使幻朧所帶領的“叛逆”大軍,正毫不停歇地,朝著他們這裡,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營內的氣氛,也隨著敵人的靠近,而變得越來越緊張,幾乎已經到了一個即將爆發的頂點。
終於,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幻朧等人乘坐著一艘艘大小不一、由建木枝杈催生而成、充滿了不祥氣息的木船,
跨越了洞天之間那無形的門扉,通過連接著丹鼎司與鱗淵境的水路,出現在了軍營哨兵的視野裡。
“報——!敵襲!他們……他們已經到了!”
報告聲傳遍了整個大營。
符玄在得到消息後,隻是平靜地點了點頭。
她帶上了三月七等列車組、布洛妮婭希兒這兩位斯科特的員工,以及少量最精銳的親衛雲騎,來到了軍營門外的陣前。
她並沒有命令任何人進行攻擊或阻截,就那麼靜靜地等待著。
於是,幻朧等人極其順利地,將她們那些充滿生命力的木船,停靠在了軍營所在的岸邊。
“嗬嗬嗬……符玄太卜,”
幻朧第一個走下木船,看著遠處那個子小小、卻依舊挺直了脊梁的身影,臉上露出了貓戲老鼠般的笑容,
“我還以為,你會帶著你手下這群可憐的雲騎軍,負隅頑抗一下呢。”
“難道是因為你們的景元大將軍被俘,就已經嚇破了膽,不敢抵抗,準備直接投降了嗎?”
她用扇子掩著嘴,輕笑道:“雖然,我們反物質軍團一般是不留活口的。”
“不過呢,我今天心情好,如果你們能好好地表現一下,讓我看得儘興,我倒是……”
“未必不能考慮,留你一條小命哦。”
“哼,”符玄隻是冷哼一聲,“你也忒自信了。今日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呢。”
“嗬嗬嗬,”幻朧笑得更開心了,“我看啊,以後你們仙舟,”
“也不要再說那什麼‘巡獵的鋒鏑,無往不勝’了,改成‘巡獵的硬嘴,舉世無雙’,恐怕要更為妥帖。”
她指了指被押解在隊伍中央的、神情萎靡的景元,嘲諷道:“你們唯一的令使,你們的景元大將軍,”
“在斯科特麵前,都不是一合之敵。”
“小女子實在是不知道,你們這些剩下的殘兵敗將,到底要怎麼贏?”
符玄瞥了一眼被俘的景元,那眼神,似是在責怪他堂堂巡獵令使、羅浮雲騎將軍,竟然一聲不響就被人給抓了俘虜,
非但沒起到任何作用,反而還成了拖累整個仙舟的累贅。
“我所倚仗的,”符玄的聲音冰冷而堅定,“可不是這個丟人現眼的將軍。”
景元聽了這話,心裡無奈又有點委屈。‘我的太卜大人啊,’他在心裡苦笑,
‘雖然我的任務就是按照你的計劃,在這裡忍辱負重,麻痹敵人。’
‘但咱們這戲,馬上就要收官了,就沒必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還刻意地埋汰我兩句了吧?’
幻朧聽了,倒是真的有些想不明白了。
她實在想不出,符玄到底還有什麼後手,能在如今這種絕對劣勢的局勢下翻盤。
以斯科特剛才一招就製住景元、讓其毫無還手之力的恐怖水平,再加上她自己這個貨真價實的毀滅令使,
就算符玄真的能未卜先知,暗中請來了仙舟聯盟另外六位天將,也不可能扭轉戰局。
更何況,真要有令使級彆的強者從外麵來到仙舟,她又怎麼可能察覺不到?
‘對方,不過就是一群待宰的螻蟻罷了。’幻朧心想,‘我實在是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輸。’
斯科特看著符玄在這般絕境之下,竟然還能如此鎮定,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對著身旁的丹樞,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