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珩揮舞著她那隻完好的左手,笑意盈盈地目送著斯科特帶著小白露,以一種略顯“落荒而逃”的姿態離開後,才緩緩地轉回頭。
她臉上那份活潑與狡黠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與她外表年齡不符的、沉靜與溫柔。
“現在,”她看著眼前那三位神情各異、但都同樣被過去所深深束縛的“故人”,輕聲說道,“可以和咱說說了嗎?”
有了斯科特這個能隨意穿梭時間、改變過去未來、強大到不講道理的“外掛”兜底,
彆說是不可預測的未來了,說不定……就連那些早已發生的、充滿了遺憾與痛苦的過去,都能被他一一扭轉呢?
一想到這裡,景元、鏡流和刃三人心中那份壓抑了數百年、沉重如山的壓力,也都不由自主地,減輕了許多。
於是,由景元主講,鏡流偶爾補充,他們按照時間的順序,將這七百年來所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原原本本地、詳細講給了白珩聽。
她知道了,在她“死”後,丹楓和應星為了複活她,一意孤行,動用了神秘的“化龍妙法”,
最終卻隻造出了一頭不受控製、充滿了憎恨的孽龍。
她知道了,為了平息那場大禍,大量的持明族人因此而犧牲,丹楓也因此背負了滔天罪業,被迫退鱗轉世,化為了如今的丹恒。
她知道了,應星被倏忽的血肉所感染,成為了不死不滅的長生種,在無儘的歲月中,承受著魔陰身的折磨,
最終墮為了如今這個一心求死、以“刃”為名的星核獵手。
她知道了,鏡流因為承受不住摯友們接二連三的悲劇,心神徹底崩潰,陷入了最深沉的魔陰身,
在失控中,親手殺死了無數曾經並肩作戰的同袍雲騎,最終叛出仙舟,成為了聯盟的罪人。
她也知道了,景元,這個鏡流的“小徒弟”,獨自一人,默默地承受了所有的變故,
支撐著這艘早已千瘡百孔的羅浮仙舟,孤獨地,走過了這漫長的七百年。
“……是嗎,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啊。”
白珩的情緒,在聽完這一切後,低落了一瞬。
但很快,她便重新振作了起來,那雙漂亮的狐人眼眸中,再次閃爍起如同太陽般溫暖而又充滿了活力的光芒。
她用她那特有的、元氣滿滿的態度,去感染和勸慰著眼前的每一個人。
她首先走向了那個神情複雜的丹恒,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龍尊大人!不對,現在可不能再這麼叫你了。”
“丹恒,對吧?”
“既然,你已經失去了屬於‘丹楓’的記憶,那就讓那些沉重的過去,都隨風而去吧!”
“從今天起,讓咱們,重新做朋友,一起去創造更多、更新、也更快樂的回憶吧!”
然後,她又轉向了那個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氣息的刃,語氣中充滿了堅定與承諾:“小天才!彆擔心!”
“咱們一定會想辦法,找到治好你身上‘魔陰身’的方法的!”
“咱向你保證,絕對不會再讓你,因為‘活著’這件事,而感到痛苦了!”
接著,是景元:“小徒弟……不對,現在得恭恭敬敬地,叫你一聲‘景元將軍大人’了。”
“這七百年,你一個人,一定很辛苦吧。”
“不過,從今天起,你不會再獨自一個人了。咱們,會陪在你的身邊。”
最後,是鏡流:“阿流。既然現在羅浮又恢複了和平,那咱們就多出去走走,玩玩,”
“去嘗嘗長樂天新開的點心,去聽聽最新的曲子,暫時忘了那些不開心的事,好不好?”
“然後,”她的聲音變得無比溫柔,“……咱會和你一起,儘我們最大的努力,去贖罪。”
“要是放在以前,”
她看著眾人那依舊帶著幾分迷茫和痛苦的眼神,俏皮地眨了眨眼,補充道,
“咱肯定沒法把這些事情,說得這樣輕描淡寫。”
“但是,現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