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同被拉長了千百倍,筱原明感覺自己同時存在於兩個維度,一邊是自由的數據體,一邊是正躺在手術台上的血肉之軀,這種割裂感進一步放大了感官同調帶來的刺激。
他在這種衝擊下瞬間睜大了雙眼,瞳孔因劇烈的刺激而收縮成針尖大小,隨後又猛然擴大到極限。他的身體像觸電般劇烈顫抖起來,肌肉不受控製地開始痙攣。雙手也死死地抓著手術台的床沿,骨節因用力過度而泛白,甚至發出了細微的咯吱聲,仿佛下一秒就會再次斷裂。
在意識徹底沉浸到這種極端的體驗中的前一秒,筱原明不由得在心裡感到慶幸。
還好老師們現在都不在…
首先襲來的是一種刺骨的寒意,如同被瞬間丟進了零下數十度的冰水之中,那是他的身體被冷凍保存時的感官記憶。雖然當時他的意識已經脫離了軀體,但身體的每一個細胞、每一寸肌肉和骨骼都完整地記錄下了那種極致的寒冷。
“嗚...冷...太冷了...”
話語因為顫抖而變得支離破碎,筱原明下意識地蜷縮成了一團,用雙臂緊緊環抱住自己,試圖緩解這種徹骨的寒意。哪怕室內的溫度維持在了舒適的二十五攝氏度,他的嘴唇也因為感官上的極寒而泛起了青紫,牙齒不受控製地劇烈碰撞著,發出"咯咯"的聲響,呼出的氣息仿佛都能在空氣中凝結成霜。
這一刻,筱原明多麼希望有一個溫暖的懷抱可以依靠…但很可惜,在他的事先安排下,手術室內現在空無一人。
知曉同步感知後可能會發生的狼狽場景,他甚至提前讓老師們離開了他的意識,現在的迪米特裡和歐文正在琴酒的訓練係統中繼續著他們的考察。
而他,必須得靠著自己挺過去。
寒冷在幾分鐘後稍稍減輕,但這隻是一切煎熬的開端。
第二波襲來的是更為尖銳的痛楚——那是在解凍後軀體崩壞又被重組產生的痛覺記憶。
和在小黑屋時一樣的劇痛席卷了筱原明的全身,如同無數把小刀同時在他的體表和體內切割著,但這次還伴隨著那種如同附骨之疽一般的寒冷。
“啊啊啊——!!”筱原明忍不住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整個人狼狽地蜷縮起來。汗水瞬間沁出,順著他弓起的背部滑落。
這種痛苦比他預想的要劇烈得多,在某一刻,他幾乎後悔自己的決定,起了放棄的心思。但理智告訴他,這是他必須經曆的過程,隻有徹底同步成功,他才能真正地掌控這具軀體。
隨著時間的推移,寒冷和痛楚開始逐漸消退,但緊接著,第三波感覺席卷而來——這次則是完全不同的體驗。
如果說先前是極刑,那現在就是極樂…
一種奇特的酥麻感從皮膚表麵開始蔓延,如同有無數羽毛同時輕拂過他的全身。
起初隻是從脖頸處傳來輕微的,幾乎可以忽略的麻癢感,仿佛琴酒的薄唇正輕輕地啄吻著那片肌膚。
但很快,這種感覺就變得越來越強烈,覆蓋的區域也越來越大。從脖頸到胸口,從手臂到腰際,再到大腿...
每一處被對方“照顧”過的皮膚好像都在這一刻蘇醒了過來,迫不及待地向筱原明傳遞著來自琴酒的思念。
在經曆了銀色子彈的修複後,新生的皮膚本身就比先前更加柔嫩且感官更加敏銳。
而在琴酒那一通徹頭徹尾的“吸貓”過後,那些反反複複的觸覺記憶在此刻被壓縮在了一起,彙集成了讓筱原明無法招架的巨浪。
指腹的摩挲,嘴唇的輕觸,舌尖的舔舐,牙齒的輕咬…
這猶如千倍放大的感官衝擊讓筱原明再也無法維持自己現在的姿勢。他渾身一軟,從手術台上滑落,在地板上無力地癱坐著。
雙腿因為跌落維持著一個類似鴨子坐的難受姿勢,但他已經沒有力氣去移動它們,脊柱像是被抽離了身體,讓他完全失去了行動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