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田陣平的雙唇劇烈地顫抖了一下。他想說什麼,但話到了嘴邊卻又仿佛被施了咒語一般根本說不出來。
似乎,在衝動之下喊出了那個名字之後,他就再也沒有了繼續開口的勇氣。
他發現自己在顫抖,雙拳不受控製地握緊又鬆開,握緊又鬆開。
他想衝上前去,想抓住對方的衣領,想要發瘋似的搖醒這個在他的眼中變得無比陌生的家夥,想要喚回那個陪伴了他那麼多個日夜的幼馴染。
想要問他為什麼明明還活著卻不來見自己,想要問他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還想要問他...
為什麼要殺人?
可最讓鬆田陣平心痛的,是對方眼中的那種近乎無機質的冷漠。
hagi那雙紫色的下垂眼曾經是那麼溫暖,總是盛滿了各種各樣的笑意,甚至還因為那雙看似十分多情的眼睛,讓他經常被人誤會是輕浮的花花公子。
不管是溫柔的笑,還是如同狐狸一般狡黠的笑,在鬆田陣平的記憶裡,就算萩原研二的表情再怎麼嚴肅,那對看向他的眼睛卻永遠都是笑著的。
可現在...
對方的臉上雖然還帶著笑容,可那雙紫色的眼眸卻是那麼冷淡,冷淡得讓鬆田陣平感到陌生,感到恐懼。
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在剛剛闖進來時看到的那一幕。
那種滿含惡意的眼神,不應該屬於那雙眼睛。
為什麼?
這個疑問在鬆田陣平的腦海中不斷回響,如同魔咒般折磨著他。
他感覺現在的自己真的好矛盾。
鬆田陣平覺得自己就像是被撕裂了一般,一半的自己在狂歡,在為萩原研二的生還而欣喜若狂;而另一半的自己卻在痛苦地掙紮,在為眼前這個陌生的萩原研二而感到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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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這樣就意味著hagi沒有死,意味著他再也不需要背負著那份痛苦和仇恨活下去了。這四年來,鬆田陣平活得像一具行屍走肉,每一天都被無儘的愧疚、思念、和恨意反複折磨著。如果hagi真的還活著,那麼這一切的痛苦都可以結束了。
可是…
可是他內心那份根深蒂固的正義感卻在瘋狂地唾棄著他的這種僥幸的想法。
就算眼前的人真的是萩原研二,他也是個殺人犯,是個罪犯。
鬆田陣平啊,你怎麼能因為一個罪犯的存在而感到高興呢?你對得起你在櫻花下的誓言嗎?對得起曾經因為父親遭遇的不公而夢想要揍警視總監的自己嗎?你的原則呢?
可是…那是hagi啊…
鬆田陣平那緊握的拳頭最終還是頹然地卸下了力氣。
他緩緩地抬起了自己顫抖的手,想要觸碰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也許…也許隻要碰到了,他就能確認這一切的真實性;也許,這一切真的隻是一場噩夢呢?
這樣,他也就不需要再繼續在內心痛苦地掙紮下去了,也就再也不需要逼迫自己在幼馴染和正義之間做出選擇。
hagi…我該怎麼辦呢…?
可還沒等他向前邁出一步,一股劇痛從他的後頸處傳來,隨之而來的便是一種強烈的眩暈感。
鬆田陣平感覺自己的視線開始模糊,感覺自己的身體開始失去控製。
在意識消散的最後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那雙紫色的眼眸中閃過的一絲和他相同的...掙紮?
沒等他細想,他就這樣軟倒下去。
“謝了,小降穀。”仍然在捂著左耳的萩原研二對著降穀零露出了一個歉意的笑,“看來,我似乎闖禍了呢。”
降穀零對著萩原研二點了點頭,表示不客氣,隨後伸出手一把撈住了被他一手刀敲暈,即將和滿是灰塵的地麵表演一個臉貼臉的卷毛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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