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終於起飛了。
也許是毛利蘭在登機前的祈禱真的起了作用,也許是幸運之神偶然的眷顧,儘管機場外烏雲密布,一副即將迎來狂風驟雨的景象,這架飛機還是在預定的時間準時滑行、加速、騰空而起。
飛機穿過厚重的雲層時劇烈地顛簸了幾下,但很快就穩定下來,進入了平穩的飛行狀態。
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然而並沒有什麼用,他們在機場時已經足夠矚目,現在關於詹姆斯站在轉椅上被一群安檢人員推著走的視頻估計已經在網上傳開了),詹姆斯在購票時特意選擇了經濟艙。雖然以fbi的經費來說,買幾張商務艙或頭等艙的機票並不困難,但他們現在的身份是普通的傷殘家庭,太高調反而會暴露。
而且經濟艙人多,更方便他們隱藏。
這架飛機的經濟艙采用343的座位布局,機艙中間有一排四個連在一起的座位,正好適合他們四個人。
安德雷·卡邁爾坐在最靠過道的位置,方便照顧詹姆斯,赤井秀一坐在詹姆斯的旁邊,而小蘭坐在另一側過道旁的座位上。
安全帶指示燈熄滅後,赤井秀一解開了安全帶,站起身來。
小蘭一邊給對方讓位,一邊關切地問道:“秀子小姐,是要去洗手間嗎?需要我陪你一起嗎?”
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表示他很感動,但不需要。
“不是,我隻是坐久了腰椎有點痛,需要起來走動一下。”
這當然是借口。
赤井秀一真正的目的是在機艙裡巡視一圈,確認沒有可疑人物。
這可是密閉的機艙,如果他遺漏了什麼危險因素,那到時不僅是他,整架飛機的人都得給他們陪葬。
赤井秀一走了一圈又一圈,甚至還用上了一些潛入的技巧,將位於樓上的頭等艙以及空乘休息室都檢查了一遍。
可以說,除了進不去的駕駛室以及貨艙外,他已經把這架飛機從裡到外翻了一遍。
很好,沒有帶著組織氣息的惡徒、沒有危險的武器、沒有至少在客艙內沒有)該死的八個蛋,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平靜。
赤井秀一稍微鬆了口氣。
看來他們至少暫時是安全的。
他回到座位上,身體疲憊地靠在椅背上,長時間保持精神上的高度集中讓他的身體達到了極限,腹腔裡的舊傷都開始隱隱作痛。
赤井秀一懷疑之前帶走他右臂的那顆玻璃彈裡加了什麼藥物,在他醒來後,他的身體就開始持續衰弱,現在的他已經和當初被明美撞飛之後沒什麼區彆了。
不,甚至更加虛弱。
不管他的體質再怎麼逆天,被困在燃燒的汽車裡最後再直麵爆炸都給他的身體造成了不可逆的損傷。
這也是他一直咳嗽的原因。
“秀子小姐,您的臉色不太好,”小蘭擔心地說,“要不要叫空乘人員來看看?”
赤井秀一搖了搖頭,拒絕了毛利蘭的提議。如果可以的話,他想儘可能不讓空乘們有機會記下他們一行人的樣貌特征:“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
他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放鬆下來。
機艙內的燈光漸漸暗了下來,大部分乘客都進入了睡眠狀態,偶爾響起的鼾聲和嬰兒的哭聲成為了入睡專用。
赤井秀一正準備眯一會,突然——
哢嚓。
一聲清脆的打火機開啟的聲音響起,在安靜的機艙裡格外刺耳。
赤井秀一猛地睜開了眼睛。
緊接著,香煙點燃後濃鬱的煙草味開始在空氣中蔓延,煙霧從前方的某個座位升起,很快就在經濟艙裡彌漫開來。
赤井秀一:…
離譜,安檢時那群人機連詹姆斯的輪椅都拆開看了一遍,為什麼沒有沒收這個人的打火機?!
這安檢還帶雙標的嗎?!
煙霧侵入他的呼吸道,瞬間引發了劇烈的反應,讓赤井秀一那本就因為在爆炸時吸入了太多煙塵而變得千瘡百孔的呼吸係統直接罷工。
他痛苦地捂住口鼻,彎腰發出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由於想要照看病弱的秀子小姐以及行動不便的詹姆斯先生,十分困倦的毛利蘭在燈光熄滅後並沒有入睡,而是找空乘要了一杯咖啡,坐在那裡一口一口地喝著。
聽到秀子小姐的咳嗽聲,善良的毛利蘭哪能眼睜睜地看著秀子小姐這樣痛苦下去?她鼓起勇氣,站起身,向著前排煙霧的源頭走去。
機艙裡的光線很暗,但毛利蘭還是能借著走道的燈帶看清前排那個座位上的男人。
那是一個穿著酒紅色襯衫的男人,襯衫的扣子幾乎全部敞開,露出裡麵的皮膚。他的頭上戴著一頂針織帽,整個人岔著腿半躺在座位上,愜意地吞雲吐霧,一副他是天下第一的姿態。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不是經濟艙的座椅,而是什麼華爾街總裁辦公室裡的皮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