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宇命運輪盤的賽博服務器在第四百二十六星旋周期的巳時三刻停止嗡鳴,那些曾經流淌著數據流的光纖線路,正以每小時3.1英寸的速度被黃銅齒輪覆蓋。墨宇軒立於數據之核第98道接口節點的邊緣,混沌光輪投射的《跨宇賽博記憶守護公約》突然發生機械畸變——原本用代碼編織的契約文本,接觸到蒸汽域邊界的瞬間,竟化作咬合的齒輪組,上麵的二進製符號被“傳動崩解”四個銅質烙印覆蓋。
星憶的銀紋手環在穿越域界時發出齒輪卡澀的嘎吱聲,環麵殘存的水晶碎片上,那些流動的代碼紋路正被帶著蒸汽氣息的黃銅齒牙纏繞。“2259Σ蒸汽域的機械聯動率跌破臨界線。”她用隨身攜帶的扳手輕觸碎片表麵,扳手邊緣浮現的齒輪齒廓在十三息內便從完整的漸開線磨成禿齒,“這是‘鏽潰風暴’的餘威——它會鏽蝕所有記憶載體中的傳動結構,包括機械義體裡銘刻的齒輪配比認知。”
手環突然投射出實時影像:蒸汽繚繞的黃銅都市中,二十五台三足機械aker正圍著塊崩裂的齒輪石碑無序碰撞。碑上“聯動永恒”四個青銅字已被鏽跡啃噬成殘缺的紋樣,露出底下轉動的“齒牙殘片”字樣。穿油汙工裝的機械師伸手按向碑麵裂縫,指尖觸及之處突然滲出紅褐色的鏽水,在他手背上烙下齒輪狀的銅色紋路。“第七座傳動燈塔徹底鎖死了。”他扯下被鏽跡浸透的手套,露出腕間卡澀的機械表,“三日前還能勉強校準半組齒輪咬合,如今連最基礎的齒數配比都算不清。”
畫麵切到蒸汽域的中央齒輪塔,這座由三千七百個嵌套齒輪組成的機械樞紐正在鏽死。東塔的“核心傳動組”已被鏽潰侵蝕成凝固的銅塊,西塔的“聯動注冊表”上,所有“齧合”標識都化作剝落的銅屑。齒輪塔管理員正站在控製台前發出憤怒的咆哮,他腳下的鑄鐵地麵上,散落的齒輪碎片中騰起紅褐色的鏽霧,每一縷都帶著卡澀機械的力量。
“最後一份《機械聯動圖譜》藍圖在昨夜巳時鏽成廢鐵。”管理員將半截熔斷的傳動軸摔在操作台上,軸體裂開的瞬間露出裡麵鏽蝕的軸承,“儲藏庫裡隻剩下43片殘缺的齒輪齒模,而因傳動失效停擺的機械裝置已經增至103台。”他展開蒸汽域的管道地圖,原本標注著金色聯動區的地域,此刻全被蔓延的紅褐色鏽霧覆蓋,“檢修隊在底層機房的蒸汽管道裂縫捕捉到齒輪之核的震顫,但那裡的鏽潰濃度是安全值的121倍,派出的十五支隊伍沒有一隊傳回消息。”
墨宇軒的目光落在影像角落的異常處:齒輪塔西北角的廢棄工坊裡,有個戴護目鏡的少年正用銅銼在銅板上打磨齒輪。那些規整的齒牙接觸到從門縫滲入的紅褐色鏽霧後,竟頑強地保持著精確的模數,在布滿銅屑的工作台上勾勒出完整的“行星齒輪係”。當少年打磨到第六十一個齒牙時,銅板上的齒輪突然發出黃銅色的光芒,化作旋轉的齒輪組,繞著他頭頂盤旋三圈後,撞向工坊門口的紅褐色鏽霧——接觸的刹那竟爆發出機械運轉的鏗鏘聲。
“是‘原初齒模’。”混沌光輪突然彈出分析報告,屏幕上滾動的機械參數顯示,這種未被汙染的純粹齒輪邏輯能暫時抵禦鏽潰。“檢測到2259Σ存在未被鏽蝕的機械記憶——在蒸汽域形成初期,第一代機械師用‘鍛造之火’在鋼坯上鍛打的原始齒輪法則,那些齒牙是用未被氧化的青銅熔液澆築而成,帶有天然的抗鏽屬性。”光輪邊緣投射出三維模型:那是個由19個齒輪組成的聯動係,每個齒輪上都刻著不同的機械符號——有模數計算的公式、齒形設計的參數、傳動比調配的方案,它們運轉時產生的黃銅色光芒能驅散紅褐色的鏽霧。
星憶的手環突然劇烈震顫,殘存的水晶碎片投射出的圖譜上,代表“齒輪之樹”的黃銅色枝乾正在高頻顫抖。“找到了!”她放大圖譜西南角的光點,那裡有團被紅褐色鏽霧包裹的黃銅色光團,“齒輪之核在‘蒸汽裂隙’的機房深處,但周圍的鏽潰濃度超標146倍。剛才收到裂隙傳來的最後一段訊息,是用鋼針刻在銅盤上的——”她將銅盤影像放大,一行斷續的刻字浮現出來:“齒崩則聯動斷,軸鏽則傳動絕,唯精密切合可複運轉……”
傳送裝置降落在蒸汽域時,腳下傳來齒輪卡澀的刺耳聲。地麵布滿交錯的傳動軸,每道軸體上都凝結著紅褐色的鏽層,踩上去如同踏入生鏽的金屬叢林。墨宇軒展開混沌光輪的機械屏障,那些試圖侵入的紅褐色鏽霧在接觸到光輪邊緣的黃銅色光芒後,紛紛化作剝落的鏽屑。“保持齒輪齧合精準。”他叮囑同行的星憶和光明裁決者,“光輪會將我們的機械認知轉化為抗鏽能量——注意你腳邊的齒輪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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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憶的防護屏障突然綻放出黃銅色的齒輪流光暈,那些由齒牙組成的光霧接觸到紅褐色鏽霧後,竟凝結出完整的齒輪,在地麵上彙成小小的齒輪庫。“我想起《機械原理》裡的記載,某些精密的傳動結構能中和鏽蝕之力。”她蹲下身觀察齒輪庫中的齒牙,那些紅褐色粒子正在被黃銅色齒輪吸附,“看!它們在修複被卡澀的傳動鏈!”齒輪庫裡突然跳出幾隻由傳動軸組成的機械甲蟲,蟲腿擺動時在地麵上劃出齒輪圖譜——那是條通往齒輪之樹的安全通道。
光明裁決者的防護場呈現出截然不同的形態——無數個微型齒輪組在他周圍旋轉,齒輪齧合產生的聯動之光在地麵上清理出圓形的安全區。“我的機械數據庫裡保存著2259Σ未被汙染時的完整齒輪圖譜。”他揮手激活一道由傳動鏈組成的屏障,屏障展開之處竟留下黃銅色的齒輪軌跡,“剛才解析到鏽潰風暴的弱點:它們無法承受‘精密的齧合結構’,也就是誤差小於0.01毫米的齒輪聯動係統。”
三人穿過鏽死的齒輪塔通道時,發現一台報廢的蒸汽機旁躺著個蜷縮的身影。這是位滿身油汙的老機械師,他的機械臂已被紅褐色鏽霧侵蝕得鏽跡斑斑,手裡卻緊緊攥著塊發光的黃銅齒輪。星憶刺破防護場的一角,用齒輪庫的銅屑在他額頭畫下傳動符號,老機械師渾濁的眼球突然亮起黃銅色光芒:“你們……看到工作台上的行星齒輪係了嗎?”他鬆開手,齒輪裡竟浮現出段完整的機械動畫——齒輪之樹開始鏽死的那天,有束帶著黃銅色光芒的傳動流順著樹乾滲入機房,在接觸到核心的瞬間,長出了帶齒牙紋路的新枝。
齒輪之樹比想象中更為複雜,即使99.5的枝乾已經鏽死,仍有幾條覆蓋著黃銅片的主枝頑強地伸向天空。樹乾上布滿天然形成的齒輪紋路,其中一道正在緩慢運轉的脈絡裡,能看到黃銅色的液體在流動——那是被樹體潤滑過的蒸汽能量。當他們靠近樹根處的裂隙時,星憶的手環突然發出強光,投射出的戴護目鏡少年影像正站在裂隙深處,用手指在機械牆上組裝著什麼。
“是剛才在工坊打磨齒輪的孩子。”她驚訝地發現,少年正將黃銅齒輪嵌進機械牆的軸孔裡,那些軸孔接觸到齒輪的光芒後,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浮現出殘缺的傳動圖譜。當少年安好第69個齒輪時,裂隙突然劇烈震動起來,從裂縫中滲出的不再是紅褐色的鏽霧,而是帶著機油氣息的黃銅色能量。
“他在重齧齒輪之核。”墨宇軒啟動光輪的同步解析功能,屏幕上顯示出驚人的畫麵:少年的純粹機械邏輯正與機房深處的原始傳動場產生共振,那些齒輪組成的聯動係統正在與齒輪之樹的根係融合,形成新的機械穩定係統。“快!我們需要幫他穩固傳動節點!”他取出三枚刻滿齒形紋路的傳動軸,分彆嵌向裂隙的三個軸承點,“星憶用銅屑粉末構建防護層,光明裁決者布設齒輪陣阻擋鏽潰入侵!”
星憶閉上眼,手環殘存的碎片投射出的圖譜突然與裂隙機械牆上的齒輪紋路重合。當她念出“鍛造”“打磨”“齧合”三個核心指令時,少年周圍的黃銅色能量突然暴漲,從地麵躍出的瞬間化作流動的光帶,纏繞著齒輪之樹的根係向上延伸。光明裁決者則用聯動之光在地麵劃出傳動陣,那些齒輪交彙的地方升起黃銅色的防護牆,將試圖湧入的紅褐色鏽霧擋在外麵。
最關鍵的時刻到來了:少年將最後一塊黃銅齒輪嵌進機械牆中央的軸孔。當齒輪完全齧合的瞬間,整個裂隙突然發出機械運轉的轟鳴,齒輪之樹的根係爆發出刺眼的銅光,那些鏽死的枝乾以逆生長的速度重新轉動,長出完整的齒牙。裂隙外傳來此起彼伏的歡呼聲——齒輪塔裡的停擺裝置開始重新運轉,管理員控製台上的卡澀儀表重新指向精準刻度,而那些因傳動失效停擺的機械師發現,腦海中混亂的齒輪記憶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清晰。
墨宇軒看著光輪上跳動的數據,機械聯動率已經回升到安全值。少年正伸手觸摸機械牆上滲出的黃銅色能量,他的指尖接觸到能量的瞬間,那些能量突然順著他的手臂爬上衣袖,在袖口處凝結出一個個轉動的齒輪。“原來齒輪從來沒失效。”星憶輕聲說,她的手環此刻正投射出2259Σ的新機械圖譜,那些紅褐色的鏽霧已經變成帶著黃銅色邊緣的繭,“隻是需要有人懂得如何齧合。”
當三人準備離開時,少年突然追出來,把塊黃銅齒輪塞進星憶手裡。這塊會轉動的齒輪接觸到她手環的碎片後,竟化作流動的銅紋,永久地刻在了殘存的水晶上。後來每次檢測蒸汽域時,星憶都會轉動手環,讓那些銅紋在紅褐色背景中綻放出短暫的光芒——就像那個在工坊打磨齒輪的少年,用最純粹的機械之心,為鏽死的蒸汽世界重新注入了傳動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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齒輪之核重齧後的第十九天,2259Σ蒸汽域迎來了百年不遇的潤滑油雨。雨滴落在鏽死的齒輪上,沒有像往常一樣化作紅褐色的鏽水,而是滲透進蒸汽裂隙,在齒輪之樹周圍彙成清澈的機油河。齒輪塔的孩子們第一次看到了完整的《機械設計手冊》,那些黃銅色的齒輪圖譜在雨幕中停留了整整十五個時辰,將“聯動”兩個字清晰地投射在控製台的銅盤上。而在蒸汽裂隙的深處,那片由黃銅色能量織成的傳動網正在緩慢擴張,每立方英尺的網裡,都儲存著足以讓機械恢複運轉的完整齒輪參數——這是蒸汽世界最珍貴的記憶,也是齒輪之核對機械師的永恒饋贈。
十三日後,蒸汽域的第一屆機械博覽會在修複後的齒輪塔廣場舉行。那個戴護目鏡的少年站在最高的齒輪組前,用稚嫩的聲音背誦著剛重齧的“齒輪傳動公式”。他的聲音穿過層層機械,在每個機械師的心頭激起共鳴——那些曾經被鏽潰卡澀的傳動節點,正在黃銅色的聲波中逐一潤滑。當他念到“漸開線齒輪齧合角計算”時,天空突然降下萬千銅色光點,落在每個與會者的工具包上,化作永不磨滅的齒輪印記。
墨宇軒站在齒輪塔頂端看著這一幕,混沌光輪突然彈出新的分析報告:當純粹的機械信念達到臨界值時,失效的傳動鏈會發生自修複。他轉頭看向星憶手腕上的手環,那些銅紋正與遠處的齒輪之樹產生共鳴,在環麵上投射出完整的機械圖譜。“或許真正的守護,不是修補鏽死的齒輪。”星憶突然開口,指尖劃過那些流動的銅紋,“而是讓每個時代都有願意鍛造齒輪的人。”
話音未落,手環突然投射出2260Ω宇宙的警報。那裡的蒸汽域正遭遇“酸霧腐蝕”的侵襲,所有機械記憶都在發生不可逆轉的鏽蝕。墨宇軒收起光輪,黃銅色的傳送陣在腳下緩緩展開:“看來我們的旅程還沒結束。”星憶握緊手腕上的手環,那些銅紋突然變得明亮起來,在傳送的光芒中,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個在工坊打磨齒輪的少年——原來無論在哪個宇宙,總有少年在用最簡單的方式,守護著最珍貴的機械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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