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意思是，要研製一種改良版的留聲機，目標客群是大部分的中產階級?”
雷帕德先生聽完羅傑的描述，皺著眉頭確認道。
“是的。”
羅傑點頭，給出了確認的答複。
“唔……”
雷帕德先生站起身來，一邊踱步一邊思考:
“手搖式留聲機的話，我有看過對應的設計方案……基本都是從羅塞爾大帝的創意手稿中衍生出來的，結構也大差不差。
“大帝一生中對太多的發明提出過構想，但是卻因為時間和精力不足沒有全部變為現實……脫離了他那天才一般的大腦，後世的庸才幾乎很難做出什麼改進和創新。
“也正是因為這樣，留聲機這東西成本和價格居高不下、每年的出貨量又很小，所以並沒有公司將其當成主業來做……目前市麵上的留聲機大部分都是麥迪遜工業出品的，我見過一台，不得不說，設計確實非常累贅臃腫。
“所以從技術上來講，您剛才說的改進方案完全有機會實現，可能性不小。”
時間和精力不足是一個方麵，更可能的也許是因為大帝沒有完整接觸過留聲機製造的相關知識……畢竟這方麵對於21世紀的互聯網民來說太過冷門。
羅傑一邊念頭閃過、一邊開口笑道：
“看來您已經有方向了。”
之所以這麼講，是因為他明顯從雷帕德的話裡聽出了不滿意。
對於技術人才來說，不滿意就意味著有一定的思路。
這位羅塞爾大帝的忠實發明家大概率是發現了留聲機裡麵有一些冗餘的結構部件可以被簡化、功能性上也有優化的空間，而這大概率和羅傑提出的方案存在重合性。
“嗯，有些想法。”
雷帕德點了點頭：“但是這非常耗時費力，而且不能保證打開對應的市場……事實上，這也是麥迪遜工業不願意做進一步改良的原因，與其用不確定的研發費用去試圖打開一個不確定的市場，不如直接從大帝的手稿中借用創意。”
這位發明家講的其實也符合市場原理。
沒有技術突破就難以降低成本，而成本不降低就難以打開市場，沒有市場的擴大就無法降低最終的售價。
考慮留聲機這樣的東西屬於非剛需娛樂產品、對應的潛在市場規模完全不明朗，這方麵的技術研發就是摸著石頭過河、試錯成本確實太過高昂。
於是問題最終便陷入了惡性循環，這也是留聲機技術這麼多年都沒有長足發展的核心原因。
但是對於羅傑來說，這樣的事情完全不是問題。
因為在前世的那些較早進入工業化的國家已經實證了留聲機市場前景和利潤空間的廣闊，以至於製造留聲機和唱片在某段時間內成為了行業潮流、很多企業都跟風去生產，最終導致供大於求、市場近乎崩盤。
所以他要搶占先機、儘早完成研發和專利注冊，這樣才能成為第一個吃蛋糕的人。
這一點實際上和克萊恩的腳踏車項目是一樣的。
無論是在什麼時代，隻要文明發展的軌跡存在雷同性，那麼技術發展的方向就有著必然性！
於是麵對雷帕德的擔憂，羅傑單刀直入：
“您就說，如果要完成改進性研發、達到我先前說的要求，需要多少經費？”
“那不是個小數字。”
雷帕德先生頓了頓：
“至少得1000鎊，才有戲。
“因為我要購買一台麥迪遜公司的留聲機、將它徹底分析清楚……還要買一些專業的材料和工具，再考慮到我的工時和知識成本，這是一個合理的價格。
“然而這還隻是前期的研發費用，後麵還涉及到要量產、建立對應的原料供應和生產體係，等一切步入正軌、估計要花5000到10000鎊。
“這個過程吃力不討好，我也賺不了多少錢……”
雷帕德先生似乎仍然對於這個項目缺乏信心，他的話最後仍然拐到了“能不做就不做”這個方向。
還好……能夠接受。
羅傑鬆了口氣：
“我給您1500金鎊的前期研發費用，隻要您能做出令我滿意的初步方案，剩下來的錢都是您的。
“但我的要求是必須在一個月內完成，而且我剛才提到的硬性標準都要滿足……如果您能做到，我會再給您500鎊的獎金。
“若該項目最終能夠順利投產，我還可以分給您20%的技術股份，不知是否可以？”
“1500鎊？還有500鎊的獎金？”
雷帕德愣了一下，他先前滿心不想參與羅傑的留聲機項目、認為高額的成本會讓這位音樂家知難而退，這樣他就能全身心地投入進自己那大概率沒什麼前景的“人力馬車”項目。
然而他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大方，不僅全盤接受了自己的報價，還在此之上做了附加的價值。
至於那20%的技術股份，雷帕德則完全沒有放在心上，因為他覺得這項目很難真的賺錢，所謂的股份都是白扯。
隻有現金才是實在的利益！
“這……”他也隨即由不情不願變為了糾結。
“我實話告訴您。”
羅傑稍微頓了頓：“這個項目的經費是國王陛下提供的……”
“我做。”
雷帕德聽到這句話，立刻點頭答應下來。
對於他這種技術狂來說，賺錢隻是第二位的需求，最大的需求是得到認可。
而最大的認可也是得到自己崇拜之人的認可。
先前羅傑已經注意到了，這位發明家似乎對喬治三世頗為崇拜！
在國王直接讚助的項目中，若能夠獲得成功，雷帕德必定會出名、甚至可能得到國王的嘉獎。
所以他也在適當的時候直接把國王搬了出來，給雷帕德打了最後一針強心劑。
“很好。”
羅傑看到雷帕德的反應、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兩天我會找律師擬定好合同，你有時間先考慮一下設計方案。”
“好的，沒問題。”
雷帕德自然是沒有意見。
“那麼，我們先走了。”
羅傑手按了下自己的寬簷禮帽、起身告辭。
“您慢走，瓊斯先生，還有您，莫裡亞蒂先生。”
被打了雞血的雷帕德不僅對於羅傑用上了敬稱，還順便帶上了克萊恩。
“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粉絲效應啊……”
克萊恩露出了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在離開雷帕德的住宅後，羅傑看了眼身旁的室友、開口問道：
“這個留聲機的項目，你有興趣投資一點嗎？”
“啊？”
克萊恩微微一愣，過了半響才道：
“可以，但是我最近剛剛在雷帕德那裡投了腳踏車項目……”
他沒有說出口的話是自己還想留一些錢來購買後續可能用到的非凡材料和非凡物品，所以估計拿不出多少錢。
羅傑自然是明白克萊恩的經濟狀況再一次陷入了滑坡，他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給出了一個折中的方案：
“我們倆可以簽署一個協議。
“我借你一筆錢，用作投資目的，以貝克蘭德銀行的存款利率計息。
“等你的腳踏車項目賺了錢再連本帶息還給我，或者等留聲機項目賺了錢從你的分紅裡扣除對應的投資款、當做債務償還。
“你覺得如何？”
羅傑在詭秘世界的財運非常不錯，不僅有“廷根市流浪動物保護協會”的穩定工資，還通過各種各樣的渠道沒少賺錢。
可以說，他這財運比起“命運之輪”途徑的非凡者也差不了多少。
當然這應該也有“審判之星”途徑的命運權柄影響，雖然不討其它的神明喜歡，但卻主打一個悶聲發大財。
但是克萊恩有所不同。
這家夥掙錢的能力其實也不算差，卻因為種種原因存不下錢……
誠然，這都是為了晉升和運營“塔羅會”這個隱秘組織，但是也確實會時不時地令克萊恩的財務狀況陷入捉襟見肘的境地。
再加上羅傑的到來打破了既定的平衡，所以當下無論是女神還是阿蒙對他和克萊恩的真實態度和意圖都不夠清晰。
為了不被人卸磨殺驢，無論是羅傑還是“愚者”先生必須儘可能快地成長起來，最好比原著還要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