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奇怪,當那鐵鏽色光芒出現的一瞬間、佛爾思顱內那難以言喻的囈語便陡然消失、就連她原本瘋長的頭發也停止了運動。
下一刻,她忽然出現在了一片漫無邊際的灰白霧氣中。
而在佛爾思的麵前則是一張青銅長桌,在那青銅長桌的上首存在著一道被濃厚霧氣包裹的、仿佛正在居高臨下俯視自己的神秘身影。
這讓佛爾思無比震驚!
然而比起她的情緒反應,隱藏在“灰霧”之中的“愚者”克萊恩更加錯愕。
先前在他聽到來自佛爾思的祈求聲後,很快便來到了“灰霧之上”。
克萊恩也理所應當地看到了那枚深紅色星辰,然而就在他觸碰那星辰的一瞬間,那深紅中陡然染上了一點鐵鏽色!
那鐵鏽色迅速擴大、充滿了那星辰的輻射範圍。
直到佛爾思來到青銅長桌上首,這鐵鏽色的暈染才停息了下來。
“這顏色應該隻比羅傑的那純粹的鐵鏽色淡一點點……裡麵還夾雜著少量的紅色。
“看起來這鐵鏽色光芒似乎先“灰霧”一步屏蔽了那囈語……她和羅傑是什麼關係?”
克萊恩強壓下自己的萬般疑惑、看向了佛爾思。
“您……您是愚者閣下?”
“叫我愚者先生就好了。”
克萊恩微笑頷首,看向了佛爾思身後椅背上層層迭迭的“門”徽記、努力恢複了鎮定和悠閒的狀態。
“從這徽記上來看,似乎是‘門’先生……”
克萊恩立刻想起了羅塞爾大帝日記中提到的那位不斷求救的“門”先生。
隨後,他試探著和高背椅上的佛爾思·沃爾了解了一下那神秘囈語的發作頻率和持續時間,發現基本上能和羅塞爾大帝的記述對得上。
克萊恩旋即對著佛爾思解釋了一番那囈語應該沒有惡意,隻是因為生命層次過高、在求救的過程中才波及到了僅僅是低序列非凡者的佛爾思。
這一係列的解釋讓佛爾思大為震撼,同時對麵前的“愚者”先生充滿了敬仰。
畢竟在自己陷入困難時,她一直信仰的“蒸汽與機械之神”都沒有出手援助,反倒是這位疑似是邪神的偉大存在伸出了援手!
更彆說對方不僅沒有惡意,還親切友好地向自己“科普”了一番那神秘囈語的來由。
佛爾思立刻表達了自己願意抱緊“愚者”先生大腿的意願,隻要對方能夠在滿月囈語的時候隨手撈一把自己。
然而克萊恩並不願意樹立自己的這種“邪神”人設,他直接表示了不需要,但同樣也表示自己以後不介意在滿月時撈一把佛爾思。
最後佛爾思注意到這裡還有很多其它的高背椅、詢問“愚者”克萊恩是否還有其他的人來過這裡。
眼見佛爾思已經注意到了這件事,克萊恩便將塔羅會存在的事情告訴了對方。
佛爾思聽罷、怦然心動,當即就表示了自己要加入每周一下午三點的聚會!
克萊恩答應下來,讓佛爾思為自己選取一張大阿卡那牌。
佛爾思憑借著命運的指引、在洗牌後抽出了“魔術師”。
……
皇家藝術團,羅傑的工作室內。
正當他苦思冥想、不確定自己應該先建立怎樣的樂曲規則、也不知道自己是應該先“創作”出貝多芬、克萊斯勒還是肖邦的樂曲時,那扇對開的大門忽然被敲響了。
羅傑疑惑起身,過去打開了門。
站在外麵的那人穿著一身紅色的筆挺製服、腳蹬高腳軍靴、頭戴黑色高帽。
“這是……皇家衛隊的人?”
羅傑立刻反應過來,先前他在皇家宴會上見過這樣的製服。
“請問您是班尼路·瓊斯先生嗎?”
來人頗為禮貌地問道。
“是我,有什麼事麼?”羅傑問道。
“埃德薩克王子有請。”
那衛兵說罷、側過身恭敬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來了……”
羅傑反應過來,他意識到自己的良好行運再一次發揮了作用。
“好的。”
他點了點頭,跟在那位衛兵後麵、下了一層樓後,在二樓的大廳中見到了被許多人簇擁著、正與一位明顯是皇家劇院負責人的藍衣中年女士交談著的埃德薩克王子。
這藍衣女士羅傑在報紙上見過,名叫帕丁頓,是一位女子爵。
“殿下,班尼路,瓊斯已到。”
那衛兵稟報了一聲,便向後退去。
一身白衣的埃德薩克王子聞言、立刻快步走上前來,對著羅傑伸出了手。
“瓊斯先生,晚上好,我總算見到您了。”
“見過王子殿下,我們之前應該有見過麵。”
羅傑見到對麵的白衣青年似乎並沒表現出什麼架子,亦是與對方握了下手、溫和笑道。
“那種場合可不一樣。”
埃德薩克王子一副“你懂的”的表情,他轉而又開口:
“上次您在《破敗公主》中的演出非常出色,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那是我最喜歡的戲劇,而在您之前,我沒有見過誰能將流浪騎士的角色演繹得那麼恰如其分的演員。
“事實上,不光是我,就連我的長兄也在事後對您讚不絕口。”
他指的是哥溫頓王子、也即是魯恩王國未來的國王哥溫頓二世。
“您過獎了。”
羅傑一邊說著,一邊用餘光快速環視了一圈四周的人。
“並沒有像是魔女的人……也是,埃德薩克王子應該不會在這種比較正式的場合帶上自己的情婦。”
“我們不要站在這裡說了。”
埃德薩克王子對著羅傑點了點頭、進而發出了邀請:
“帕丁頓女士在宴會廳裡準備了一些酒水,不知您是否願意賞光?我們剛好可以交流一下音樂方麵的事。”
他一方麵是想和羅傑交個朋友,另一方麵也是考慮到現場有幾位知名的作曲家、想拉上他們和羅傑交流交流。
“榮幸之至。”
埃德薩克王子的邀請正中羅傑下懷,後者與眾人一起進入了二樓的宴會廳。
這場聚會應該是埃德薩克王子一時興起臨時組織的,所以規格並不算很高。
除了年紀較長的那幾位音樂家外,剩下的都是些與王子熟識的青年藝術家。
因為埃德薩克王子的繼承順位在末尾,承擔的王室義務最低,所以邊緣化的他平日裡並不像哥溫頓王子那樣謹言慎行,反倒是比較喜歡輕鬆的社交和娛樂。
事實上,也正是因為如此,這位魯恩王國的三王子才會有機會接觸身為魔女的特莉絲。
與其說是接觸,不如說他是被當成了喬治三世與魔女教派協議中的人質……
在埃德薩克王子的協調下、羅傑亦是很快融入了眼下的社交環境,很快地與大多數的年輕人打成了一片。
甚至還有人因為沒有現場聽到羅傑的歌喉,讓他現場演唱幾句。
羅傑自然是答應下來,他隨便唱了兩首在魯恩王國流傳較廣的歌曲,引得了一陣掌聲。
就連在一旁作陪的帕丁頓女士都投來了驚訝的目光。
原本她還對這個借著給王室表演的機會往上爬到皇家藝術團的年輕人有些不屑,但眼下她必須要承認對方在歌唱方麵確確實實是超過自己旗下的絕大多數歌唱家和音樂劇演員。
酒過三巡,有些微醺的埃德薩克王子忽然開口道:
“朋友們,這周六在我的莊園有一場聚會,不知道你們是否有時間來?”
立刻有很多人答應下來,而羅傑一時之間吃不準自己是否在被邀請的範圍中、謹慎地沒有答話。
誰知埃德薩克王子直接望了過來、用幽默的口吻道:
“看來我們的歌唱家不願賞臉哦。”
“哪有,哪有。”
羅傑放心下來,他板著臉,嚴肅地答道:
“我隻是害怕自己因為打人被王子莊園的守衛抓起來而已。”
所有人聽到他這話皆是微微一怔,但旋即卻聽到羅傑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