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傑點了點頭,開始早已準備好的鋼筆蘸了墨水,在封套上書寫起來。
才寫了不到100個,羅傑就已經感覺到有些手疼,他看著如小山一般高的、仍然沒有簽名的封套,暗暗感到了牙疼。
“要不要我幫你寫?”
克萊恩看著羅傑這幅捉急的樣子,主動開口道。
“不行……你和我筆跡不同,那些藝術品收藏家的眼睛很毒,會專門做對比鑒定。”
羅傑搖了搖頭,他又寫了一會兒,忽然想到了什麼。
他伸出手來,從手臂位置開始分化一絲絲血肉觸手。
這些血肉觸手迅速地延伸、重組,很快變成了一個如同手一樣的東西。
羅傑試著將鋼筆遞給這隻手,讓它試著簽了一個班尼路·瓊斯的名字。
“好像還可以,沒什麼區彆……”
羅傑仔細確認了一下筆跡,放鬆下來,又將血肉回收。
“克萊恩,把家裡所有的鋼筆都拿來。”
很快,克萊恩將自己的三支鋼筆、阿利斯特和珀爾修斯兩兄弟平時用來做功課的四支鋼筆都取了過來。
羅傑也去自己的工作間取來了兩支未拆封的備用鋼筆,這樣一來他手中就有了十支鋼筆。
“準備……”
羅傑深吸一口氣,快速地從自己的袖口、領口和腳踝分化出了大量的血肉觸手。
這些血肉觸手的末端快速地扭曲和變化,不一會兒就變為九隻白皙的右手。
這樣一來,算上羅傑自己的右手,就有了十支右手。
但很快羅傑卻發現,自己同時操縱這十隻手很有難度、並不能像操控一隻手那樣流暢地進行書寫。
“對了,可以試試‘小鴨子’。”
羅傑一拍腦門,而後使用了“小鴨子”的“木偶化”能力。
在克萊恩的注視中,羅傑的身體迅速一軟,而後他的靈體快速分離了出去,但仍然有很多微不可察的線存在在雙方之間。
果然,在這種木偶化狀態下,羅傑進入了一種奇怪的意識形態中。
他身上的每一個組成部分都成為了一個可視化的組件,而半神級彆的“木偶”封印物允許他在同一時間一心多用、流暢地操縱所有的這些部件。
在“小鴨子”的幫助下,那些墨水瓶的瓶蓋自動旋開,在鋼筆分彆蘸取了墨水後,又飛到了那些幻化出的右手中。
它們接過自己飛過來的唱片封套,開始奮筆疾書了起來。
羅傑的效率也因此從原本的一分鐘簽名10次變為了1分鐘簽名100次。
羅傑不禁想起自己前世看過的一個詭秘相關帖子,樓主詢問如果在現代社會能夠獲得一種詭秘的能力,你會怎麼使用?
當時的回帖網友眾說紛紜,有說要用知識雙途徑能力去搞科技創新、做手工主播的,也有說要用“藥師”能力去研究對抗癌症新藥的,或者就是想利用“命運之輪”途徑的能力去逆天改命的。
更有誌向遠大者,想要借助“作家”能力實現世界大同,或者就是變成“古代學者”,幫助人類破解古代乃至超古代文明未解之謎的……
但此時此刻,如果讓羅傑來評價“木偶”能力的用途,他一定會說一句話。
那就是“木偶”簡直是牛馬打工人的神器……
哪怕沒有“薔薇主教”的血肉分離能力,這能力也能夠允許他分開處理雙手、雙腳來做不同的事情,甚至可以短暫地將腦袋卸下來去做需要嘴巴的工作。
這還沒算那可以操控無數無生命物體的詭異能力……若不是羅傑需要保證每張唱片封套的筆跡看起來都差不多,他恨不得直接操控那些鋼筆去自動寫字。
“嗷嗚……”
此時此刻,班迪特忽然發出了一陣驚恐的叫聲。
克萊恩回過頭,看到這家夥正一臉驚恐地盯著有十一隻手的羅傑以及那漫天揮舞的血肉觸手。
也怪不得它恐懼,哪怕是克萊恩在旁邊目睹了全程,都不自覺地感覺現在的明斯克街15號屬於活脫脫的邪神降臨現場。
無奈之下,克萊恩隻好將變為了劍脊龍形態的班迪特抱去了自己的臥室,又用非常嚴肅的口吻囑咐了一番雙胞胎不要貿然下樓,這才勉強保住了明斯克街15號所有人的san值。
“這樣差不多就完成三分之一了。”
半小時後,羅傑從“木偶”狀態中退了出來,將自己分離出的血肉收納了回去、暫作休息。
原本他預計自己能夠寫3000個簽名,但是沒想到越寫越熟練,一不小心就寫了3500多個。
雖然他有著能夠再生木偶化肢體的能力,但是像這種全身進入靈體操控狀態下的全盤木偶化太久會造成什麼結果,他也不敢保證。
所以他決定遵循“小鴨子”每使用三十分鐘就休息一會兒的限製,先去給自己泡一杯迪西咖啡。
趁著咖啡在泡,羅傑使用了“命運躍遷”,破壞了一張刻錄有《四季·秋》的唱片,以此將自己受到的來自“小鴨子”的負麵影響轉移了過去,並利用“正能量”的灌輸完全洗淨了自己的靈性狀態。
過了大約一小時,羅傑感覺自己的狀態已經基本恢複了正常,便再次分化出多股血肉,開始進行簽字。
這樣一共反複了三次,羅傑終於是在所有的唱片封套上簽好了名字。
他利用最後一點殘留的“木偶化”時間,控製著那些唱片封套落回了箱子中、又蓋上了蓋子。
“這樣一來就好了。”
羅傑看著碼放整齊的箱子,打了個哈欠。
此時的他已經極度疲憊,感覺自己沾上枕頭就能睡著。
但羅傑在回房前,還是沒忘了依次敲房門通知克萊恩、受到了驚嚇的班迪特和雙胞胎,表明“恐怖已經解除”。
……
第二天上午,羅傑趕在塞西莉亞的上班時間之前就讓“德拉霍亞之鼠”為她送去了口信、通知她在今天之內派車上門來取簽好字的唱片封套。
等到中午,塞西莉亞再次跟著四輛馬車一起出現的時候,她的臉上掛著滿滿的狐疑表情,明顯是並不相信羅傑在一晚上的時間內就將一萬張唱片封套全部簽好了名字。
然而當她看到那碼放整齊的二十個箱子、並抽查了其中的一些封套之後,才不得不承認自己這位堂兄的能力遠超自己想象。
等送走了塞西莉亞,羅傑終於是能夠放鬆下來。
他吃了個午飯,叮囑了兄弟倆好好在家學習,便乘坐出租馬車再次來到了皇家藝術團內自己的工作室。
羅傑要趁熱打鐵、再創作兩首樂曲出來!
他一邊轉動著鉛筆,一邊在腦中快速規劃著接下來的創作。
因為之前他創作的《四季·秋》目前已經成為了皇家樂團的常規演出曲目,這帶來的錨點效應不僅讓這樂曲中銘刻的規則變得更強,也讓羅傑對於作曲本身的理解有了更多的加深。
不僅如此,羅傑也能夠開始銘刻更深刻的規則,例如“矛盾規則”、“條件觸發規則”等等。
他已經可以通過作曲來影響聽眾精神體以外的感官層麵,例如直接控製他人的身體和以太體,但是對於星靈體的影響仍然比較有限。
但是羅傑自認現階段他還無法憑借自己創造出足以媲美維瓦爾第和克萊斯勒的音樂作品,但好在現在第一批便攜式發條留聲機馬上就要交付,這勢必會為他帶來更多的錨和更強的對於音樂的理解。
如果羅傑在半個月內完成兩首新曲目的發布和唱片刻錄,那麼他還能吃上便攜式留聲機剛剛發售的第一波紅利期。
“第一首沒什麼可想,肯定是《四季·冬》。”
因為羅傑的《四季·秋》已經在音樂界收到了普遍的好評,而現在正值北大陸的秋冬之交、天氣逐漸轉冷,所以在現在發布《四季·冬》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再加上皇家樂團的副團長亞當斯先生和首席藝術顧問伯貝克子爵都相當期待《四季》形成完整具有完整四個樂章的小提琴協奏曲,羅傑也是不打算讓他們失望。
在確定了這一點後,他又開始思考起了《四季·冬》中應當銘刻的音樂規則。
這首樂曲的主要情感基調是凜冬將至、萬物凋零的蕭瑟和蒼涼感,但是同時又蘊含了少量譬如兒童戲雪、新年將至的意味,在以“蕭瑟”為主導的情感氛圍下亦是加入了一點矛盾的萬物革新情結。
所以羅傑經過謹慎思考,決定結合樂曲本身的特點,創造一種對人的身體有著雙重影響作用的規則。
第一重規則是“凍結”。
所有對於羅傑本人抱有顯著惡意的人,在聽到《四季·冬》的時候都會出現體溫下降、四肢血液循環變差以及肢體沉重的負麵debuff,就猶如在北國的極寒低溫中活動一般,無論是行動力以及身體機能都會受到十分嚴重的影響。
如果聽取《四季·冬》超過1分鐘,這種凍結作用還會持續加劇,甚至出現末梢組織壞死、暫時失去活動能力等等不同程度的後果。
在對戰中,羅傑可以通過提前布置陣地戰,在戰場中播放《四季·冬》的唱片來對對手構成影響,甚至可以通過“歌手”的“歌唱”能力直接將《四季·冬》的旋律哼唱出來,以此來結合“中聲部歌唱”或者“高聲部歌唱”來造成對於身體/心智、身體/靈性的複合打擊,也可以直接以“低聲部歌唱”來進行哼唱,直接造成迭加的身體傷害。
具體采用哪種策略,則取決於對手的能力特點。
另一方麵,這種規則也不是沒有弱點,例如“異種”和“收屍人”途徑的非凡者就具有極強的物理免疫或者身體抗性,而“太陽”途徑非凡者也具備著能夠驅散寒意的非凡能力。
但是對於其它的大部分途徑,尤其是“秘祈人”、“戰士”途徑這種較為依賴身體來進行作戰的非凡者,就非常受到“凍結”能力的克製。
第二重規則是“冷顫”。
這聽起來是一種負麵規則,但卻並非如此。
寒冷一方麵能夠影響人的身體,但是適度的寒冷也能夠讓人的精神變得敏銳、從倦意和含糊不清的思維狀態中迅速脫離。
這是羅傑為自己真正的音樂聽眾準備的禮物,隻要這個聽眾對羅傑不抱有顯著的惡意,就可以從對《四季·冬》的音樂傾聽中獲得清醒的思維和敏銳的覺知。
等到便攜式留聲機開始普及,這首樂曲就能在日常起到提神醒腦、重振精神的效果。
這也是羅傑對於規則掌握加深的一種表現——聽眾的態度決定他得到的結果,否則如果《四季·冬》的演出導致了現場包括樂團和觀眾的所有人出現了凍傷甚至失溫症,不僅僅以後沒有人再會去演奏他的音樂,還會招惹來官方非凡者執法機構的調查。
而關於惡意程度的判定,羅傑也定得比較謹慎。
一般的對於羅傑的音樂或者為人抱有批評態度的人並不會受到“凍結”的影響,隻有那些想要對羅傑造成切實的人身傷害、或者想要威脅羅傑的人才會受到影響。
這也給予了羅傑一種從茫茫人海中獲得對於他人惡意感知的能力,例如在音樂演出的過程中,若有人出現了打寒戰或者凍傷的情況,羅傑就可以判斷對方對自己有圖謀不軌的打算。
羅傑想到就做,他憑借著“作曲家”對於音樂的超強記憶力,很快就將《四季·冬》的譜子寫了出來。
不僅如此,他還依靠自己作曲能力的加深,對曲子的一些細節做了微調,在不改變整體意境的情況下、讓曲子的節奏更加符合“凍結冷顫”的雙重規則銘刻需要。
對於這樣二創初試水的成果,羅傑非常滿意。
現階段他還不敢做得太多,但是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下一首曲子寫什麼好呢?”
已經寫了三首小提琴曲的羅傑有了想換換口味的想法。
他走出自己的辦公室、來到外麵的排練廳一邊走一邊看,很快停在了一架鋼琴的麵前。
“來一首鋼琴曲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