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好大的鮮魚喵。”
剛進“波特呂市場”沒幾秒鐘,班迪特立刻就盯上了一條懸掛在不遠處的、足足有兩米多長近三米的藍鰭金槍魚。
因為遠古的科技文明覆滅,雖然在這之後的無數歲月間地球經曆了許多的浩劫,但是仍有許多原本已經瀕臨滅絕的海洋生物得以休養生息、苟延殘喘了下來,甚至種群數量變得比羅傑所來自的那個年代更大了不少。
羅傑雖然不是魚類方麵的專家,但是他也知道金槍魚、尤其是藍鰭金槍魚,由於生長緩慢和過度捕撈,曾經一度被列為“極危”。
在當時的海上,想撈到一條金槍魚都非常困難,更彆說這種體型能夠長到三米左右的超大型個體了。
“你不是剛吃過飯嗎。”
羅傑沒好氣地輕輕用手指彈了一下班迪特的額頭,這隻貓立刻抱怨道:
“對我們貓來說,魚這種東西是看不夠的,就像你們人類,找了一個漂亮的妻子、在大街上就不會偷看美女了麼?”
“你跟誰學的這些亂七八糟的。”
羅傑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不得不說,波特呂市場的規模雖然比不上古老的拜亞姆中央集市、也即是《拜亞姆集市》這首傳唱於五海之上的古老歌謠中所提到的那集市,但是規模已經堪比貝克蘭德的波特貝羅市場,而且勝在怪異和稀罕的東西非常之多。
這其中也不乏灰色交易,羅傑甚至看到有兩名男子去到一間魚鋪,出來的時候合力抬著一條一米多長、看起來就肉質十分鮮美的巨型鮭魚。
然而羅傑卻能夠憑借“秘密洞察”、敏銳地憑借那兩名男子腿部不正常的彎曲察覺到那魚肚子裡藏著的金屬製品。
大概率是軍火,而且還是在拜亞姆被限製進口的那些類型的軍火。
羅傑開始有些明白為什麼波特呂市場隻有在入夜之後才開放,在三教九流人群彙聚的拜亞姆,夜晚確實是各色灰色或黑色交易極佳的保護色。
羅傑逛了好幾家涉及到奇特石頭或礦物的商店,都沒有找到有價值的線索。
“老板,看點什麼?”
在波特呂市場儘頭、最後一個買賣各種礦石的攤位上,一名身材矮小精瘦、留著兩撇小胡子、看起來就頗為精明能乾的攤主熱情招呼起了走到近前的羅傑。
“隨便看看。”
羅傑沒有多說,他掃視了一圈攤位,狀似隨意地拿起一塊色澤發黑發黃、但是卻在尖端顯露出一小塊鮮豔綠色的石頭,問道:
“這是什麼石頭?”
“老板,您可真有眼光。”
老板立刻阿諛奉承道:
“這是產自羅斯德群島本土礦脈中的綠寶石原石,您看到的那一抹綠色就是綠寶石的礦脈。
“僅需100金鎊,您就能得到它。”
“綠寶石?很值錢嗎?”
羅傑有些詫異地問道。
“當然值錢,您可能沒有見過當今的魯恩王國國王陛下吧,我可是親眼見過……他最常攜帶的權杖和佩戴的冠冕上就鑲嵌有這種綠寶石——彆提多美麗了。”
小個子老板一邊說著一邊看向羅傑那詫異、豔羨的反應,心中難免有些得意。
“您真是幸運,竟然能麵見國王陛下。”
羅傑連連稱讚,但是心裡麵卻是非常想笑。
他不僅見過喬治三世兩次、接受過他的表彰,與其兒子關係甚篤,甚至還更進一步,直接帶著自己的老妹兒炸了那老不死的墳墓,為喬治三世提供了極強的情緒價值。
所以羅傑非常清楚,無論是喬治三世的權杖還是冠冕,都沒有著攤主吹噓的這種綠寶石。
最好笑的是,喬治三世直到翻車都不知道,把自己送上絕路的正是那名他非常欣賞、甚至還親自嘉獎過的“王國優秀青年藝術家”。
當初三大教會聯合來逼宮查水表的之前,喬治三世甚至還在宮廷貼身侍仆的伺候下,用羅傑發明的便攜式發條留聲機聽著他創作的《四季·冬》、試圖用那種能夠撫平人心靈躁動的旋律讓自己保持鎮靜。
“說來也慚愧,您彆看我這個樣子,我祖上可是拜亞姆知名的礦石商人……隻是後來遇到一些變故,才被迫來這裡擺攤。”
眼見羅傑上鉤,老板一邊長籲短歎,一邊編著故事,塑造著自己的人設、為那塊石頭附加著軟性的價值和說服力。
“說句老實話,這塊石頭原本我不想賣,因為加工起來太過麻煩,您買回去以後找個可靠的礦物分解師幫您拆開,然後再將裡麵的綠寶石剝離出來打磨,很容易就能賣個好價錢。”
小胡子老板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好家夥,這個年代就有賭石了?”
羅傑連連點頭,但是心中卻不禁腹誹起來。
他能夠很清晰地感覺到,麵前這塊石頭中並沒有任何有價值的事物,完全不值任何錢。
然而還沒等他繼續說點什麼,就從“波特呂市場”的大門口方向傳來了一陣急促且沉重的腳步聲。
“羅斯曼,你這個混蛋!”
羅傑轉過頭去,發現有一名瘦高的中年人,背後帶著兩個穿著正裝的彪形大漢、正怒氣衝衝地向著眼前的攤位走來。
那瘦高中年人手裡拿著兩塊被切開的石頭,那石頭表皮上有著一抹鮮豔的綠色,但是裡麵空蕩蕩的全是類似花崗岩一樣的質地。
“你這個混賬東西,信誓旦旦地告訴老子這破石頭切開一定有貨,還好我趕在離開拜亞姆之前長了個心眼下刀,不然真要被你糊弄了。
“你騙騙彆人也就算了,連我都敢騙,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那中年人高聲咆哮著,讓自己的手下上前、一個一腳踢彎了那名為羅斯曼的老板的腿關節、讓他跪在地上,而另外一名手下則是將其按住。
中年人不由分說,一腳踢翻了羅斯曼的攤位、從懷裡掏出了一把左輪手槍、就比在了後者的腦袋上:
“今天一分不少地將錢全部給老子吐出來,再加一倍作為我的精神損失費。”
中年人說著,手指已經按在了扳機上:
“不然我現在就送你去見風暴之主!”
“饒命,佐恩先生,饒命。”
羅斯曼哭喪著臉,連連哀嚎:
“我賣石頭之前也跟您說了,隻是概率,概率比較大而已……這種事多少帶點賭博的成分,誰能說得好嘛。”
“更何況,我現在沒有錢,我,我……”
“你的錢呢?”
“都拿去賭博了……”
羅斯曼完全不管周圍商販和行人看熱鬨的目光,接著說道:
“不然您再在我這裡挑上幾塊石頭帶走,看上什麼挑什麼,權當是我給您賠罪了。”
“你特麼當我傻?”
名為佐恩的中年男子聞言更加氣憤,他現在無比確定羅斯曼攤位上的這些石頭都是贗品,沒有一個真貨。
“佐恩先生,是吧?”
此時此刻,一旁默不作聲的羅傑忽然開口道。
“我是,你有何貴乾?”
佐恩沒好氣地看向羅傑,一嘴黃牙噴出惡臭的口氣、熏得羅傑趕忙不動聲色地利用“薔薇主教”的能力給自己鼻孔的內部增添了兩個看不見的蓋子,臉上表情不變。
“您好,我也是顧客。冒昧請問一下,這家夥騙了您多少錢?”
“整整五百金鎊。”
佐恩瞅了一眼羅傑肩上那極其富有靈性的虎斑貓、而後吹胡子瞪眼:“然後這個混蛋把這筆錢花光了!”
五百金鎊不是一筆小錢,然而羅傑在聽到以後竟然微微鬆了口氣。
他開口道:
“是這樣,佐恩先生,我的名字叫約翰·韋斯特,我住在碼頭區的桑蒂斯飯店304室。
“我在委托羅斯曼先生幫我找一件東西,所以現在他還不能死,請您給我一天的時間,可以嗎?”
羅傑說著,不動聲色地取出一遝鈔票,遞給了佐恩:
“這50鎊算是我為他暫時墊付的欠款,請您再寬限一天,有我在他不會跑的。
“如果他跑了,您大可以來旅店找我。”
羅傑說著,主動給對方展示了一下桑蒂斯飯店的房門鑰匙。
佐恩看了一眼羅傑的鑰匙,又看了一眼那一遝鈔票,略一遲疑,最終還是將錢接了過去。
對他來說,殺掉羅斯曼這樣的賭棍一點好處都沒有,不僅要不回錢,還可能吸引來警察的關注,所以不如能收回一點損失是一點。
“算你小子運氣好。”
佐恩啐了一口跪在地上的羅斯曼,如撒氣般一腳將他踢翻、而後帶著自己的手下氣衝衝地離開了波特呂市場。
“多謝您搭救,維特斯先生。”
羅斯曼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爬起來,拉住了羅傑的胳膊感謝道。
“是韋斯特。”
羅傑微微歎了口氣,無奈糾正起了這騙子+賭棍,而後好奇問道:
“你剛才被那樣對待,周圍的人好像都漠不關心,是怎麼回事?”
“是這樣的。”
羅斯曼站起來:“在波特呂市場,出了問題自己解決,沒本事解決的話,死了也是活該。
“這裡的老板和警察關係不錯,一般警察哪怕查案也不會動到他的頭上……當然,像我這樣的小人物,估計也不會有人真的當回事吧。”
羅斯曼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隨後忽然想起什麼,問道:
“特維斯先生,您剛才說要讓我幫您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