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學徒”能力的班迪特喵了一聲，它的身形立刻沒入了船艙地板、進入了下層船艙。
羅傑則是蹲下研究起了那件軟甲，分辨起了它的跟腳。
待他差不多搞懂的時候，“賄賂者”狄奧尼修斯·詹姆斯和眼眶仍有些紅彤彤的“歡愉魔女”琳塞婭·路易斯終於被班迪特找到、引了上來。
“怎麼了？船長？”
狄奧尼修斯對著羅傑行了一禮，此時他對於羅傑的態度前所未有地鄭重。
老實說，這位前“火槍號”的大副一開始投靠羅傑隻是因為沒有地方可去，且羅傑給他的待遇也不錯，這才想著既來之則安之，有個穩定的收入來源和自己的一眾小弟也不錯。
但是經過剛才羅傑和“不老魔女”卡特琳娜·佩萊的一通大戰，狄奧尼修斯的想法已經徹底改變了。
狄奧尼修斯和“群星艦隊”那些普通的成員不同，他的一位祖先有過奇遇、跟隨著魯恩王國的開國君主“立國者”威廉一世在第四紀的特倫索斯特帝國覆滅之後創立了魯恩王國，並且因為從龍之功晉升將銜，最終成為了序列4的“墮落伯爵”。
從那之後，狄奧尼修斯的家族成員都有著成為“黑皇帝”途徑非凡者的傳統，隻不過因為在漫長的時間長河中這個家族中無可避免地出了幾個敗家子、整體元氣大傷，這才使得近五百年的時間內家族內再也沒有出過序列5及以上的非凡者。
但是這並不妨礙這個家族內部有著不少關於高序列非凡者能力的記載，其中有一條就讓狄奧尼修斯記憶猶新，那便是“神話生物形態”！
“神話生物形態”是一個神之途徑到了高序列之後會展現出的、貼合該途徑本身象征意義和本質的特殊形態，神話生物形態下的非凡者可以被看做是具有可觀察的神性，這種形態會極大的加強非凡者的戰鬥力、威懾力和失控的風險，且會讓不具備神性的非凡者或普通人哪怕是注視都會立刻瘋狂和異變。
哪怕半神級彆非凡者隻能開啟不完整的神話生物形態，但那也不是不具有神性的存在可以褻瀆的。
“不可直視神”，這就是狄奧尼修斯印象最為深刻的一句話！
在狄奧尼修斯看來，羅傑此時已經是半神層次實力的非凡者，且無論是頭腦、潛力都有躋身更高序列，成為那傳說中的地上天使的可能！
所以先前在卡特琳娜·佩萊的戰鬥之中，雖然得知了“黑死艦隊”跟弗薩克帝國勾結的狄奧尼修斯並沒有直接露麵，但是卻一直在暗地裡做著防備，終於是在“白之聖女”開啟不完整的神話生物形態的第一時間發出了提醒、儘可能地挽救了“群星艦隊”的水手和船員們。
但即便如此，仍有許多人下意識地望了過去，因此失控，但是這樣的人數隻占艦隊成員數量的百分之十五左右，而更多的非凡者則是看到了“黑死艦隊”船員們的失控慘狀，注意力被吸引，這才幸免於難。
正是因為這樣的敏銳，令羅傑在心中大加讚賞，原本他和狄奧尼修斯也隻是暫時合作，但是這位“賄賂者”不愧為整個“群星艦隊”最聰明的存在，無論是在先前阿多尼斯融入艦隊氣氛、避免內鬥還是在這次的戰鬥中挽救大量隊友的操作，都讓羅傑十分滿意。
所以羅傑決定優先給狄奧尼修斯晉升成為“腐化男爵”的機會！
“你應該早就消化完‘賄賂者’魔藥了，對吧？”
聽到羅傑的問題，狄奧尼修斯點了點頭：
“回船長的話，是的。”
因為家族的緣故，狄奧尼修斯屬於加入“群星艦隊”之前就已經掌握了“扮演法”的那一類人群，再加上他在海上漂泊時間很長，所以這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想不想成為‘腐化男爵’？”
羅傑鄭重地看向了狄奧尼修斯。
“想，太想了。”
狄奧尼修斯心中一凜，立刻立正答道。
“很好，等會來一趟我的船長室，我會親自為你調配魔藥。”
羅傑晃了晃自己手中的“腐化男爵”非凡特性。
“是，船長，感謝您！”
狄奧尼修斯眼底泛紅，對著羅傑鄭重鞠了一躬。
上一次讓狄奧尼修斯有這種感覺的人出現，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是名為“效忠”的決心！
羅傑擺了擺手、他又給狄奧尼修斯交代了一番陣亡船員補助和善後的問題、便示意他退下，而後又看向了琳塞婭。
“船長……”
琳塞婭似乎是預見到了什麼，她嘴巴微張，看向了羅傑。
“你可以成為‘痛苦’，但是我尊重你的決定。”
羅傑頓了頓：
“畢竟，那晉升儀式並非是什麼可以輕易麵對的事情。”
“痛苦魔女”的晉升儀式的內容是：不使用替身，在火刑架上被焚燒一刻鐘並活下來、且沒有瘋掉。
這個儀式的本質是持續製造強烈的痛苦，防止晉升者的精神迷失在歡愉之中。
而琳塞婭身為“魔女教派”的成員、資深“歡愉”，也必定知道這個儀式。
“這……”
饒是平時不修邊幅如琳塞婭，在麵對羅傑的話也難得地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她見過兩位“歡愉”晉升“痛苦”的儀式，那持續不斷的淒厲慘叫讓她印象極為深刻。
其中一位成功地晉升，另一名則是沒有熬過火刑死去，可以說這確實是在所有序列5的晉升儀式中都算得上是極其危險的一個。
但是作為代價，“痛苦魔女”的力量會出現質變，“主動魅惑”和“神秘學病原體”一個是控製的神技、另外一個可以拿來迅速清場、造成大規模的殺傷，在戰場作戰之中非常好用。
“我會在必要的時候出手保住你的命，這樣你的痛苦並不會減弱，但是也確保不會死亡。”
羅傑頓了頓：“所以你不用擔心死亡的事，隻需要意誌力來進行支撐、熬過一刻鐘即可。
“但是還是那句話，這是你自己的選擇。
“但如果你能夠成為‘痛苦魔女’、並且活到魔藥消化，我許諾你一個機會，一個利用功勞換取成為半神層次的‘鐵血騎士’、變回男性的機會。
“為了‘鐵血騎士’的晉升儀式，我允許你在繼續擔任補給艦艦長的情況下，成立一支效忠於你的非凡者作戰小隊，你可以在序列5期間與他們培養深厚的戰友情誼，達到心神相通的程度，而這正是‘鐵血騎士’晉升的必備條件。
“當然，如果你想成為‘絕望’，我也會儘可能地幫你尋找非凡特性，這同樣需要你用功勞來換。”
“可以變回男性？”
原本仍然恐懼的琳塞婭聽到這句話，頓時有些愣愣出神。
她過了片刻又追問道：
“真的可以嗎？”
“對，‘獵人’途徑和‘刺客’途徑分彆象征著陽性和陰性，它們在高序列可以互相跳轉，也就是說你可以通過成為序列4的‘獵人’變回男性。”
說到這裡，羅傑笑了笑：
“當然，顏值還是會一樣出眾，非常英俊的那種。
“如果你……”
“我願意。”
琳塞婭得到了羅傑的確認，便眼神堅定、不假思索地答道。
與許多成為“魔女”之後沉淪其中的人不同，對於琳塞婭來說，服用“刺客”魔藥原本就是受到了欺騙，且在“魔女教派”的經曆對她來說是一生都很難抹去的傷痛。
所以琳塞婭一直有著變回男性的渴望，但是“魔女教派”先前似乎刻意隱藏著跳轉途徑的秘密，所以隨著時間推移，琳塞婭也逐漸不抱什麼希望、最終安於了作為“魔女”的現狀。
但如今聽到羅傑說的這些，她心中的期待再次重新燃起，有了盼頭。
“那麼，你打算什麼時候晉升？”
看到琳塞婭已經想好了、羅傑開口問道。
“今晚就可以。”
琳塞婭頓了頓：“如果不麻煩的話，這樣我還能在明天的交戰中發揮作用。”
“剛被火燒完就要去打架？”
羅傑啞然失笑：“真有點‘鐵血騎士’那個味道了。”
旋即他又點了點頭：
“那你等下和狄奧尼修斯一起過來，等他晉升完後我就給你魔藥。
“你現在先自己去“星主號”上麵搭一個火刑架，不要擔心甲板防火的問題，這方麵我會處理。
“你隻需要把火刑架搭得舒服點，等會兒彆叫得太慘。”
說罷他便不再看琳塞婭、徑直轉身帶著班迪特回到了甲板層，留下這名“魔女”留在原處滿臉尷尬。
羅傑回到船艙後，盤點了一番自己手上現有的魔藥輔助材料後，又給C先生發了一封急信、讓後者從貝克蘭德的六角樓倉庫中抽調出了四件輔助材料，而後通過“德拉霍亞之鼠”交到了自己手上。
這樣一來，“腐化男爵”和“痛苦魔女”的魔藥主材和輔材就都齊備了，沒過多久狄奧尼修斯和琳塞婭也來到了羅傑的船長室內。
羅傑先是幫狄奧尼修斯調配了魔藥、看著他服用並冥想完畢，確認沒有什麼問題後便讓他先行回去、同時交代他讓非必要人員全部離開甲板，因為接下來會發生很可怕的事。
“很可怕的事……”
狄奧尼修斯看了一眼戰戰兢兢的琳塞婭，也沒有多問，隻是再次道謝後離開，去安排羅傑交代的事情了。
羅傑則是看了一眼琳塞婭，後者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已經準備好了，他便不再猶豫，開始為琳塞婭調配“痛苦”魔藥。
很快，一份漆黑色、時不時有惡心的綠色泡沫從其中泛起的魔藥出現在了燒杯之中。
羅傑將其一滴不剩地倒了出來，然後端著它向甲板走去，而琳塞婭則是跟在後麵。
琳塞婭已經為自己用船上的金屬廢料搭起了一個火刑架，這火刑架下麵堆滿了木炭、並潑上了易燃油脂進行助燃。
羅傑使用自身的能力在甲板表麵製造了一個防火的隔絕層，確保甲板並不會被點燃後，這才看向了琳塞婭。
後者頓了頓、然後走了上去。
為了防止琳塞婭在掙紮中從火刑架上掉下來，羅傑用自己半神層次的“薔薇主教”能力製造出的強韌骨血塑形出了一些鐐銬。
這些鐐銬將琳塞婭牢牢地捆了起來，羅傑確認無誤後，便走上前去、喂琳塞婭喝下了“痛苦”魔藥。
一瞬間，琳塞婭的臉上出現了迷離的神情，似乎陷入了難以抑製的歡愉之中。
羅傑嘴角微撇，他戴著“舞台之戒”的左手打了個響指、點燃了火焰。
火焰頓時“蹭”地躥了上來，琳塞婭原本迷離的表情戛然而止，淒厲的慘叫聲響徹在了“星主號”的甲板上。
這聲音是如此震人心魄、令人膽寒，以至於許多水手都忍不住停下自己手中的活、想要跑到甲板上來圍觀。
但是因為狄奧尼修斯已經給各艦船傳達過羅傑的命令、也即是禁止圍觀琳塞婭遭受火刑，這才避免了琳塞婭進一步丟臉。
然而就在此時，宙斯卻忽然跑了上來、一臉懵逼地看向了羅傑，然後大驚失色的看向了琳塞婭。
“這這這船長你要弄死琳塞婭？？？
“她雖然平時是X了一點，但是您也不至於就因為這樣就要燒死她吧？
“嗚嗚嗚，船長，能不能看在我們團隊情義的份上，放過琳塞婭……”
羅傑這才反應過來先前光顧著讓狄奧尼修斯給其它船的人傳話，卻忘了安排身為“星主號”二副的宙斯，這才鬨出了烏龍。
但是此時他勸阻已經來不及了，因為宙斯先前的大聲哭嚎，此時大半個“群星艦隊”都知道了羅傑正在燒烤“恐懼號”的艦長。
火光中，琳塞婭看向宙斯的目光滿是想要宰了他的衝動。
這一刻，她感受到了極大的“痛苦”。
……
十五分鐘後，琳塞婭終於是完成晉升，期間一直監控著狀況的羅傑見狀立刻灑出一小把藍色粉墨幻化出水將火撲滅，解除了琳塞婭的鐐銬、又一把將全身焦黑脫力、連衣服都全部燒沒的她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