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傑認出了這些星點似乎都源自於第四紀的星圖,不排除是阿姆拉·亞伯拉罕在成為天使的時候遊曆過的星球。
“是塗料……但是有非凡力量牽涉在其中。”
羅傑再一分辨、便得出了進一步的結論。
也正是因為有著天使層次的非凡力量的影響,雖然已經過去了千年,但是這些塗料仍然能夠發揮一定的照明作用。
順著這幅散發著微光的“星圖”,羅傑一步步向著甬道深處走去。
越往內部,那些星光越亮,以至於到了最後羅傑都有一種錯覺、仿佛自己好像漫步在宇宙星河之中一般、正在尋覓著隱藏在太空極深處的某顆星球。
等那些星光亮到極致,羅傑也終於體會到了阻隔感。
那是一堵完全由星光形成的、亮度宛若銀心的屏障。
在這屏障之上,有大量的星光流轉。
還不等羅傑有所反應,這些星光便向著他衝擊而來!
羅傑心頭一緊,但是卻出於本能不閃不避、任憑這些星光穿過了自己的身體。
在這一瞬間,他產生了某種明悟。
這些星光應該是在校驗他與亞伯拉罕家族的神秘學聯係,如果並非亞伯拉罕家族的成員、則很可能會觸發那通往靈界或星界隨機位置的放逐。
那星光停留的時間並不久,很快便從羅傑的身體內退出。
“這代表我通過檢測了。”
羅傑看到自己沒有被傳送走,鬆了一口氣。
身為亞伯拉罕家族的嫡係,哪怕伯特利·亞伯拉罕的血脈經過千年已經稀釋了許多許多,但羅傑的姓氏仍然是亞伯拉罕、他與亞伯拉罕家族的神秘學關聯便絲毫沒有減弱。
下一秒,這些星光再次衝擊而來,但是這次它們並沒有進入羅傑的身體、而是環繞著他形成了一個如同幻境的特殊空間。
在這片星光構成的幻境之中,羅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那就是他似乎能夠看到許許多多的色塊和斑點,但是這些色塊和斑點卻在不斷地生滅、沒有任何可以持久令他錨定注意力的對象,在這一刻羅傑甚至分不清方向、丟失了上下左右和前後的概念。
“靈界?這是在考驗我是否在靈界有屬於我自己的坐標?”
於靈界深處四個完全不同且相隔很遠的地方設立特殊坐標是成為“旅行家”的基本要求,因為服食“旅行家”魔藥後會不受控製地開始靈界遨遊,等到初步掌握了力量,會發現自己已迷失了道路,這個時候就能借助那四個特殊坐標返回現實世界,還能有效維持自我意識。
哪怕是借用了某些能讓人從靈界快速返回現實的非凡物品的幫助、完成了晉升,“旅行家”也應當在後續擁有自己特殊的靈界坐標才對,否則很難在靈界持續性地遊曆。
根據這一信息,羅傑推斷出,這應該是阿姆拉留下的禁製在考驗自己是否是序列5的“旅行家”,而這也是對亞伯拉罕家族成員自我認同和忠誠度的又一重考驗。
雖然羅傑在靈界並沒有屬於自己的坐標,但是他卻有著“原動天核”這件與靈界相關的源質。
正在羅傑發愁著自己應當如何處理眼下的問題的時候,他卻感覺到在“原動天核”的內部傳來了某種微妙的震動。
他趕忙細細地感受起來,果然在這星光構成的古怪空間中發現了許許多多灰白色的光點。
這些光點與那些無端生滅的斑點和色塊不同,它們的位置和存在都是一成不變的。
這讓羅傑有了一個穩固的參照係,他根據這些光點的指引、很快便穿越了靈界的迷霧、來到了一片似乎代表著星空的幻境之中。
無數的星光以羅傑的視點為原點、飛快地後退,過了良久良久,羅傑才終於是看到了一顆粉紅色的星球在他的麵前放大、並最終定格。
下一秒,那畫麵陡然破碎,羅傑也最終回到了現實之中。
那些環繞著他的星光也開始散去、一扇由星光形成的門扉也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這才是真正的入口嗎……”
羅傑明白過來,他沒有猶豫地便邁步進入了這光之門扉的後麵。
很快,一個獨立的空間展現在了羅傑的麵前。
這同樣是一條石質的地下空間,但是比起先前那略顯狹窄的甬道顯得寬敞了很多。
羅傑猜測這應該是天使位格的“秘法師”力量聯通的門後空間,也是阿姆拉·亞伯拉罕真正的埋骨地。
然而,就在羅傑降臨的一瞬間,他就看到了一幕極為炸裂的場景。
這處門後空間並非是空無一物,而是有著許許多多的昆蟲、和一些看似具備肉食性的植物。
如果隻是一般的昆蟲和肉食性植物也就罷了,關鍵是這些昆蟲和肉食性植物的普遍體型都極為巨大,有一種吃了金坷垃變異的感覺。
除了這些東西以外,還有一些扭曲的、如同地衣一般的東西在地上蠕動著,僅僅是看一眼這些東西、就讓羅傑感覺到了極大的危險感。
在羅傑進入的第一時間,那些巨大到嚇人的昆蟲、幾乎能夠行走的肉食性植物以及那些在地上蠕動的地衣都“看”向了他。
“臥槽。”
羅傑沒忍住爆了一句粗口。
他話音剛落,那些東西便齊齊的向著他的方向衝了過來。
羅傑下意識後退一步、但是他身後的那扇光之門扉卻已經徹底關閉了。
“沒辦法了,隻能戰鬥了。”
羅傑帶有鐵鏽色的“黑騎士”盔甲一瞬間便出現在了他的身上,“墮落陰影”手中的“邪魔克星”光芒大盛,它率先一步衝進敵群,細密的劍光陡然綻放。
僅這一波攻擊,就消滅了十幾隻變異的怪物,但即便是如此,還有些具備驚人防禦力的生物竟然抵抗住了序列4層次的“邪魔克星”的斬擊!
不僅如此,甚至有一具形似豬籠草的食肉植物竟張大了嘴巴、試圖將“墮落陰影”和散發出晨曦微光的“邪魔克星”一同吞下去!
“這麼硬?”
羅傑也是心中一驚,他一個閃身來到了“墮落陰影”的身畔,雙手向著兩側平舉、手掌朝外。
“重力!”
以羅傑和“墮落陰影”為圓心,一股巨大的反重力陡然爆發、推著那些怪物向著各個方向飛去。
“大開殺戒吧。”
羅傑看了一眼自己的“墮落陰影”、沉聲說道。
與此同時,他賦予了“墮落陰影”一個特殊的身份,這讓它能夠有機會完全解放“邪魔克星”。
那“墮落陰影”頗為人性化地點了點頭,它手中的晨曦光劍也陡然放大、變為了一把形製驚人的巨劍。
而羅傑的手中也出現了那流淌著鐵鏽色光斑的筆直幽深大劍。
幾乎不用任何交流,一人一陰影同時向著兩個方向衝去。
黑色的光陰影和晨曦的光芒同時閃現在了這片門後空間後,僅僅是幾個呼吸的時間,羅傑和“墮落陰影”就乾掉了上百隻怪物。
然而這些怪物就像無窮無儘一般、從門後空間的更深處湧現而出,它們悍不畏死、也似乎完全沒有痛覺和恐懼的概念。
這讓羅傑感覺到非常不對勁,他一邊打一邊思考,很快便意識到了什麼事情。
“難不成是‘墮落母神’的汙染擴散到了現實之中?”
他越想越覺得這有可能,因為“墮落母神”的權柄與生命力的活化有關,這種活化力量最普通的表現就是讓無生命的物體具備生命、令原本就擁有生命的存在生命力變得更加充沛、甚至能夠誕下許許多多的子嗣。
這種活化的力量甚至能夠影響到序列0層次的存在,“隱匿賢者”原本隻是“隱者”途徑的唯一性,它的活化現象疑似正是在接觸過“墮落母神”的力量後才出現的。
伯特利·亞伯拉罕所受的汙染之中,“墮落母神”的汙染是非常重要的來源之一,而阿姆拉身為地位最接近“門”先生的“門”途徑序列2地上天使、且擁有亞伯拉罕家族的直係血脈,當祂使用了“門”先生原本用作於複活後手的序列2非凡特性晉升後、受到的汙染之深也就可想而知。
阿姆拉可能正是在覺察到這一事實之後,才選擇了將自己封閉到這個獨立的門後空間裡來,哪怕這門後空間有一些生命體存在,隻要那“門”不被打開,那些生命體哪怕異變、也是關門養蠱,並不會禍害到外界。
但另一方麵,可以看得出來,阿姆拉對於這件事也很矛盾,祂一方麵不希望讓自己身上的汙染外泄,另一方麵又希望有朝一日亞伯拉罕家族的族人能夠有機會回收自己身上那份有問題的非凡特性。
這也是祂特意製造了進入門後空間前的那番考核的原因——雖然不太清楚後麵那粉紅色星球是什麼意思,但是羅傑判斷那應該是對來訪者的實力是否至少達到序列3的考核。
隻有擁有亞伯拉罕家族血脈、且一路在“門”途徑上晉升到序列3“漫遊者”的非凡者,才有資格進入這片門後空間。
這也能解釋這裡為什麼千年以來都沒有被發現,亞伯拉罕家族千年來再也沒有出過序列3的聖者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否則哪怕是越過蘇尼亞海上的外圍禁製、發現這處島嶼都幾乎沒有可能性。
在想清楚了這點之後,羅傑便放棄了與那些怪物肉搏,而是將流淌著鐵鏽色光芒的幽深大劍往地上一插、而後對著整個地下空間發動了序列4層次的“精神增壓”。
“精神增壓”原本就有消除精神汙染的特殊作用,而羅傑也借此達成了與那些怪物的神秘學接觸。
透過這種接觸,羅傑將自己剛剛譜寫完成的《四季·夏》樂曲中附帶的“振奮”效果傳遞給了這些怪物。
這實際上是對“振奮”增益的反向運用,原本能夠清除心智體負麵效果的增益與“精神增壓”共同作用、再經過“原動天核”的放大,淨化的效果就變為了雙倍!
原本極為優美動聽的《四季·夏》回蕩在那些怪物的精神體中,成為了對它們來說極為聒噪的恐怖噪音。
很快,最靠近羅傑的一批甲蟲如同痙攣一般抽搐起來、而後向後一翻,露出了腹部。
那些食人植物也開始出現了大片大片的枯萎,至於那些如同地衣一般的古怪生物,則是陷入了停滯和收縮之中。
羅傑心中一振,他知道這是“淨化”達成的效果,雖然“墮落母神”的汙染位格很高,但是阿姆拉這個窗口的位格比起母神低了很多。
祂能夠泄露出的汙染很有限,再分擔到這許許多多的生物身上,實際的層次也就半神左右的水平。
這也是羅傑能夠成功地清除掉它們身上的汙染、將它們那狂暴的生命力暫時剝奪掉的核心原因。
“呼,呼。”
羅傑心有餘悸地看著四周已經死成一大片的怪物、看向了墓道的最深處。
他吞了一口口水、然後再一次帶上了持有“邪魔克星”的“墮落陰影”,一人一影子踩著滿地的黏液和各種惡心的分泌物、向著更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