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她也意識到了自己女兒眼中的困惑,便開口解釋道:
“先前你應該問過我,在這個世界上是否有前往星空的超凡手段?
“當時我沒有和你說得很清楚,這是為了保護你而必須作出的混淆。
“然而現在你已經涉足了這方麵的事情,我覺得還是和你說清楚的好。”
看到自己的母親如此謹慎的樣子,嘉德麗雅隻是點了點頭,沒有打斷她的話。
“我相信你應該知道,在22條神之途徑中,有一條非常有名的途徑叫做‘學徒’途徑。”
嘉德麗雅點了點頭,“學徒”途徑的非凡者確實數量很多,她自己就接觸過好幾位。
不說遠的,僅僅是“塔羅會”的內部,就有一位高度疑似是“學徒”途徑的成員“魔術師”小姐。
她甚至還知道這一途徑在曆史上長期被亞伯拉罕家族所掌握,但是到了近代這個家族卻出於不明原因快速地衰落,以至於近幾百年都沒有出過什麼有名的非凡者。
“一直以來你所說的那位銀河上將,就是長期執掌著‘學徒’途徑的亞伯拉罕家族的成員。”
貝爾納黛的這句話讓嘉德麗雅大吃一驚。
她原本以為“命運之輪”先生和亞伯拉罕家族之間的關係隻是單純的庇護者和被庇護者之間的關係,但是卻沒有想到這位先生竟然自己就是亞伯拉罕家族的成員。
但事實上,這也非常合理。
先前嘉德麗雅的腦海中曾經想到過這種可能性,但是卻因為沒有直接證據、沒有太過在意。
“您的意思是‘學徒’途徑的高位掌握著通往星空的權柄?但是那位先生似乎並非是這一途徑的非凡者,反倒是更像半神層次的‘秘祈人’。”
事實上,嘉德麗雅的這一認知也符合長期以來塔羅會絕大多數成員的認知。
這不僅僅是出自於羅傑的自述,也能夠從塔羅會其他成員的話裡得到佐證。
至少嘉德麗雅能夠確定,羅傑擁有“牧羊人”和“黑騎士”的能力,且這些能力並不像是通過封印物所展現出來的、而更像是羅傑自身所具備的非凡能力。
想到這裡,嘉德麗雅忽然意識到了一種可能。
“您的意思是,他手中可能有某種高位的‘學徒’途徑封印物?”
聽到嘉德麗雅的猜測,貝爾納黛點了點頭:
“這種可能性非常高。”
旋即,她又搖了搖頭:
“但是這並非是我今天要和你說的重點。
“我所想要強調的是,星空之中可能存在某種極為可怕的事物…我曾經接觸過與星空發生過神秘學關聯的人,他們無一例外全部瘋狂自殺或失控了。
“在其中一個案例之中,這種汙染呈現出了二次傳播的特性…那是‘摩斯苦修會’中的一位‘星象師’,當初那一事件給他們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事實上,在我的父親、羅塞爾大帝變得古怪之前,也曾經多次在話語中若有若無地展現出過自己對星空的興趣。
“而這,也是我剛才要仔細檢查你的原因。”
聽到這裡,嘉德麗雅也終於是明白過來自己的母親剛才為何表現的那麼慌張。
她頓了頓,斟酌了一番語言後又道:
“對了,母親,關於上次那位先生提出的共同探索‘神棄之地’的提議,是否要暫時擱置?”
先前,嘉德麗雅曾經向自己的母親說過羅傑提議共同探索“神棄之地”的事情。
當時貝爾納黛對這件事表現出了較強的興趣,且讓嘉德麗雅及時跟進、但不要立刻答應。
原本後者還指望著能在這周的塔羅會見到“命運之輪”先生、並得到進一步的信息,但是卻沒曾想那位先生竟然沒有參會。
但此時貝爾納黛說出了“命運之輪”先生可能遭遇了星空的汙染,這自然也讓嘉德麗雅有些猶豫起來。
“那倒也不必,一切按照原計劃進行即可。”
貝爾納黛語畢,又道:
“他後續大概率要接觸黑夜教會的非凡者,如果接下來的幾天內他沒有消失或者死亡,那麼就基本可以說明他沒有問題。
“接下來你需要密切關注他的動向,如果一切如常,我會找機會和他見麵。
“當然,你大可放心,我不會提和你有關的事情。”
貝爾納黛這話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如果羅傑真的受到了來自星空的汙染,那麼黑夜教會的非凡者一定能有所察覺、並及時采取措施。
要知道黑夜教會一向謹慎、且擁有多件0級封印物,如果他們都認為沒有問題,那麼就可以暫時放下心來。
眼見自己的母親如此說,嘉德麗雅也是點了點頭:
“好的。”
…
當晚,身處因多港附近的一間酒館內,頂著一副典型的因蒂斯人的麵孔、講著有些因蒂斯口音的弗薩克語的羅傑正在給自己點餐。
出乎羅傑的意料,雖然在過去的一段時間內因多港曾經遭遇了多次飽和轟炸,但是這裡的許多酒館卻仍然開著門、且並不乏身材高大的弗薩克人在這裡喝著不超過50度的蒸餾酒。
因為弗薩克帝國正在與魯恩王國交戰的緣故,這裡的人普遍對於魯恩人非常有敵意,這也是他必須變換成因蒂斯人容貌的原因。
在蒸餾酒和飯食上齊後,羅傑一邊吃一邊看向了自己手中的《曙光日報》。
這是弗薩克部分省流行的一種報紙、定位和魯恩的《塔索克報》比較接近、大體上也算是嚴肅的紙質媒體。
正如羅傑所料的,這份報紙並沒有提到多少弗薩克軍隊在正麵戰場遇到的困難,反而是在報道中將一些他們在部分小型衝突中取得的優勢無限放大,以此來麻痹本國的民眾。
就連先前魯恩的地麵部隊已經進入弗薩克本土的事情,這報紙也美化為了“英勇的弗薩克軍隊挫敗了卑鄙的魯恩人越過霍納奇斯山脈發動的偷襲”這樣完全是胡說八道的話術。
“沒想到弗薩克人也愛搞報喜不報憂這套。”
羅傑搖了搖頭,有些無奈。
原本他想的是可以通過弗薩克本地的報紙分析出來一些弗薩克本土的戰線推進情況、但是卻沒想到這報紙竟然一點人事兒都不乾、通篇下來就沒有真話。
然而就在這時,羅傑卻忽然聽到隔壁吧台上有一位滿身酒氣的弗薩克人借著酒勁、對著自己的同伴大聲嚷嚷起來:
“你聽說了嗎?前段時間魯恩人在西邊登陸了,之後又來了好幾撥增援,據說守軍已經在聖密隆西南的要塞和他們發生過好幾波交火了。”
聽了這醉漢的話,他旁邊的同伴有些疑惑地用弗薩克語反駁道:
“馬卡裡奇,你是瞎說的吧?報紙上說咱們還是有優勢的,畢竟這兩天轟炸因多港的魯恩飛空艇都變少了。”
聽了這句話,那名為馬卡裡奇的醉漢頓時一拍桌子:
“你最好不要質疑我……我弟弟在陸軍第五軍,前幾天還發回來信件說他們被臨時和第三軍整合、調往聖密隆去了。
“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是他已經在信件裡把後事全都交代了……如果隻是做整備,至於這麼慌張嗎?
“真是可憐了我那可憐的弟弟馬諾……他才剛剛做了爸爸,還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活著回來。”
聽了馬卡裡奇的話,有些弗薩克人好奇地望了過來、還有一些則因為難以置信、追問起了他掌握的情況。
然而這位醉醺醺的大漢卻搖了搖頭:
“多的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你們不信的話可以打聽打聽,前段時間西邊那些違反禁漁令偷偷出去捕魚的家夥,還有幾個敢出去的?
“不說彆的,就這餐廳的海產價格翻了多少倍,還有多少食材停止了供應,你們感覺不出來嗎?”
聽了這醉漢的話,羅傑心中頗有些意外。
不得不說,這人雖然一看就是常年酗酒,但是觀察能力和推理能力都超過常人許多。
羅傑心中一動、立刻操著有幾分因蒂斯口音的弗薩克語問道:
“馬卡裡奇先生,聽您的意思,是不是現在去聖密隆不保險?”
聽了羅傑的話,馬卡裡奇有些疑惑地轉過頭來:
“因蒂斯人?這仗打得這麼激烈,你跑來因多港做什麼?”
“是這樣的。”
羅傑撓了撓頭:
“我哥哥在聖密隆做酒水批發生意,我每年都會來兩趟弗薩克,把這裡的蒸餾酒賣去因蒂斯。
“您應該知道的,但是特裡爾的許多弗薩克人喝不慣我們那邊的葡萄酒,特裡爾的蒸餾酒又難喝得要命,所以我們會將弗薩克這邊的美味蒸餾酒賣到因蒂斯。
“這次我也是剛剛來弗薩克不久、就被告知不能出境,我這些天看因多港也不太平、就想著能不能去聖密隆找我哥,兩人一起還能互相照應下。
“但是聽您剛才的話,我現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該過去了。”
聽到羅傑的話,馬卡裡奇的麵色稍微緩和了一點。
這主要是羅傑說的話符合實際情況,特裡爾確實有很多弗薩克人,而他們也確實是每年弗薩克銷往因蒂斯的蒸餾酒消費的主力軍。
另一方麵,北大陸各國的普通人往往對自己國家的酒水有一種迷之自信,而眼下身為“特裡爾人”的羅傑主動開口將因蒂斯的酒踩了一腳、這立刻便引起了馬卡裡奇這個酒鬼的好感。
這酒鬼靠近了羅傑、低聲說道:
“小夥子,如果你必須要進聖密隆,可以從因多港往北走大概二百公裡、從白石穀進入聖密隆地界。
“據我所知,那裡應該沒有魯恩人的痕跡,但是你需要提前準備一些金錢、打點一下聖密隆的關卡守軍,不然你身為一個外國人很容易被盤問……到時候彆怪我沒有提前提醒你。
“這消息知道的人很少,我也是因為家裡有人在軍隊、才知道一點的。”
聽了馬卡裡奇的話,羅傑立刻了然地點了點頭:
“感謝您,馬卡裡奇先生。”
旋即他又看向了吧台的酒保:
“馬卡裡奇先生和他的朋友的酒我請了。”
聽到這句話,馬卡裡奇立刻激動地舉杯、顯得非常滿意:
“願戰神保佑你,小夥子!”
羅傑同樣舉杯、二人碰了下杯,然後各自將酒灌了下去。
略過了酒館內其餘人羨慕嫉妒恨的眼神,羅傑快速將自己的食物吃光、將酒喝掉,而後便結了賬、向著因多港北部的白石港進發。
之所以要確定一條可以進入聖密隆、且不會碰到魯恩軍隊的道路,羅傑主要的考慮是為了安全。
因為聖密隆的西邊正是“戰神”教會的總部、“戰神”曾經的地上神國“黃昏巨殿”的所在地。
而不出意外的話,在那裡大概率會爆發教會之間天使級彆的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