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羅傑重新分離出的、屬於自己“銀河上將”身份的人格化身。
在羅傑登上石製平台的時候,就已經趁著利奧馬斯特沉浸在“真諦教堂”的景象和“極光會”聖典中傳說的各種關聯時、就已經利用“看不見的手環”將這個身份分離了出去、進入了通往地下的螺旋樓梯。
不僅如此,他還給這個分身附著了一些自己的血肉、作為多一層防禦手段。
“銀河上將”走著走著,也感覺到了周圍的黑暗越來越濃鬱、同時附近也變得越來越寒冷。
眼見已經遠離了“真諦教堂”的一層,他便將自己隨身攜帶的馬燈點燃、以此作為照明。
豁然間,附近原本在騷動著的某種力量全部都安分了下來,“銀河上將”定睛一看,發現那些都是許多盤踞在牆壁上、流淌著粘稠如有實質陰影、中間還夾雜著一些血色網絡的黑色繭狀物。
此時這些繭在微微抽動著,就像有什麼東西在其中呼吸一般。
隻不過這頻率並不是很高,因為周圍的黑暗被“銀河上將”的馬燈驅散、它們已經不再像幾秒鐘前那般騷動。
這些陰影生物和先前團結在那序列4的牛頭生物周圍、死戰不退的仆役有所不同,後者有很大概率是被那神性牛頭怪物直接利用血肉進行過飼喂,但是這些生物可能隻是憑借本能、遵循上位者的號令進行活動,這也是在極度的危險下它們會撤退的根本原因。
在序列4的牛頭怪物被斬殺、神性的指引失去後,它們也就失去了戰鬥意誌,活性也大幅度減退,這才被迫化繭進入了休眠狀態。
“銀河上將”預測,如果它們無法得到血肉供養、也無法重新得到新的“倒吊人”途徑神性生物號令的話,可能就永遠也無法孵化了。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是‘我’作為這些陰影生物的新主宰,不知道是否有可能?”
“銀河上將”略一思考、便試探性地將羅傑給他的血肉分化出去了一點、送給了其中的一顆卵繭。
當那一抹血肉剛剛落在那卵繭上的時候,它立刻變為了黑中帶紅的顏色、同時開始快速地抽動起來。
片刻後,隨著“啪嗒”一聲響,“銀河上將”看到那黑色繭狀物的上方、破開了一個小洞。
隨著蠕動和液體流動的聲音響起,一團粘稠的血肉落在了地上、過了幾秒鐘站了起來。
那是一個新生的牛頭陰影怪物,它在見到“銀河上將”之後,便恭敬地跪倒在地、表示了臣服的姿態。
哪怕光源近在咫尺,它也沒有退後一步。
“真的可以……”
“銀河上將”眼神微動,他又將羅傑分給他的血肉全部散布給了四周密密麻麻的繭狀物。
很快,那些繭也重新被激活、孵化了出來,36名體型大小不一的牛頭陰影生物出現在了地下通道內、對“銀河上將”表示了臣服。
“銀河上將”略一估計,這些生物的實力層次皆是不凡、大部分都是序列7和序列6,有少數是序列5。
在“神棄之地”之中,所有的陰影生物都可以在廣義上被看作是“真實造物主”的眷屬,所以它們的成長速度也會比外界要快很多。
最重要的是,它們幾乎不用考慮魔藥消化的事情,因為它們原本就是被本能控製、聽命於同途徑擁有神性的上位者的指引,所以隻要遇到相近的非凡特性、就能將其吞噬並獲得成長。
而對於“銀河上將”和羅傑來說,這著實是意外之喜,探索“真諦教堂”下方的行動為他收獲了36名中序列、不怕陰影、不知恐懼、不怕“神棄之地”之中扭曲邪異汙染的中序列打手。
隻要不遭遇多名序列5及以上的超凡生物,這在“神棄之地”已經屬於近乎能夠橫著走的力量了。
“銀河上將”對此非常滿意,他讓一部分實力層次較強的牛頭怪物開路,另外一部分殿後,而他就像這些牛頭怪物的放牧者一般、走在這片地下空間。
隨著“銀河上將”移動的深入,他開始能夠看到一些壁畫。
這些壁畫的風格和“真諦教堂”一層有很大的不同,這裡主要講述了“神仆”的各種曆史,包括但不限於它們是如何被“命運天使”烏洛琉斯帶來此處、協助“霧城”的建設和保衛,以及烏洛琉斯是如何對“霧城”的少數祭司開展啟示、強化“真實造物主”信仰的統治地位的。
這些信息中的絕大多數羅傑都已經從阿蒙那裡聽過、有所了解,所以眼下身為他分身的“銀河上將”也是略一觀覽、知道個大致情況後便繼續向裡麵走。
“真諦教堂”的地下空間雖然不算很寬闊,但是彎彎繞繞、路途並不算短。
很快,“銀河上將”見到了一個岔路,而從那岔路裡麵正透出隱隱約約的光線、仿佛有人同樣在提著燈照明一般。
“銀河上將”心中一動,他快步向前走去。
很快,隨著嗚嗚泱泱的陰影牛頭生物排成一片列隊、目送著“銀河上將”進入了分岔路的內部、走向了那正提著燈四處摸索著的、戴著單片眼鏡的黑袍青年。
“喲。”
阿蒙見到“銀河上將”,推了推自己的單片眼鏡、又看向了不遠處那密密麻麻的陰影生物:
“還挺上道,一次就抓住了關鍵。
“我先前還在想你會不會把那些繭給除掉,雖然隻是一具分身,但是你的頭腦確實和他一樣不賴。”
“我把這當做稱讚。”
“銀河上將”微笑道。
“有事問我?”
阿蒙又回過頭、一邊繼續摸索一邊開口問道,似乎早就料到了這種情況。
“嗯。”
“銀河上將”點頭:
“‘我’在上麵找到了一處石製平台,上麵圈出了‘真實造物主’聖所的所在地……我猜那裡是‘霧城’剩餘的“真實造物主”信徒遷徙的方向,對嗎?”
聽到這個問題,阿蒙忽然轉過了頭、水晶打磨而成的單片眼鏡反射出了一道弧光。
他注視了“銀河上將”好幾秒鐘,後者保持著神色的鎮定、並沒有什麼改變。
過了一會兒,阿蒙才點了點頭:
“是。”
“謝謝老大。”
“銀河上將”鬆了口氣,他不知道剛才阿蒙為何要像那樣注視著自己,老實說,那確實有點滲人。
頓了頓,他又問道:
“利奧馬斯特在神戰遺跡之中出現了人格分裂,我將他的惡麵人格暫時給壓製在了心理層麵的‘深淵’之中,但是這使得利奧馬斯特忘記了和“黑騎士”有關的事情,他現在不僅無法使用‘黑騎士’的特有能力,甚至忘記了‘黑騎士’的魔藥名稱。
“這無疑是一個隱患……有什麼辦法能解決這件事嗎?”
“有倒是有,不過你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作為交換。”
阿蒙笑著答道。
“什麼問題?”
“銀河上將”知道阿蒙這麼問,肯定是因為無法竊取自己的思維,但是又對某件事特彆好奇,這才這麼問的。
“在‘門’先生複活之後,你打算怎麼辦?”
聽到阿蒙這個問題,“銀河上將”不假思索地答道:
“‘我’不會再讓祂晉升序列1,但是至少有兩份序列1的非凡特性要被回收到亞伯拉罕家族。
“彆的事情,‘我’不會管。”
對於這一點,羅傑也想得很明白,“墮落母神”的汙染存在不滅性,這種不滅性會隨著神秘學象征傳遞,所以無論如何,成為天使之王、乃至大天使之後的“門”先生的身份都必須被完全抹去、決不能再出現。
否則的話,“門”先生的問題還會重蹈覆轍,雖然祂到時候已經不會再具備“萬門之門”的象征,但是對於亞伯拉罕家族來說也已經足夠了。
另一方麵,“銀河上將”也清楚,阿蒙問這個問題,是在試探自己對‘詭秘之主’身份歸屬的態度。
而“銀河上將”的回答,突出了兩個重點,那就是新的“詭秘之主”會從“占卜家”和“偷盜者”這兩條途徑之中誕生,自己隻要求回收兩份序列1的非凡特性。
到時候,結合亞伯拉罕家族仍然存在著的兩件序列2層次的封印物,羅傑可以將薩姆培養成為“門”途徑序列1的大天使——當然前提條件是,他願意跳轉途徑、回歸到原屬於亞伯拉罕家族的“門”途徑上。
如若不然的話,薩姆最高隻能成為序列2的“奇跡師”。
當然,羅傑還有一個選擇,那就是珀爾修斯,隻是這小子目前年紀還太小,許多事情還需要觀望。
老實說,如果可以的話,羅傑其實是有些希望“門”先生成為“詭秘之主”的,因為無論從心性、見識還是意誌力上來說,祂都是一個非常合適的人選。
但是出於安全考慮,複活後的祂不能再得到序列1的非凡特性——事實上,這也是當初“門”先生單獨準備一個鏈條完整的序列2分身作為複活後手的核心原因,因為他非常清楚自己在星空之中是很有可能受到汙染的。
從結果上來看,“門”先生都應該已經算是出局的狀態,羅傑能夠讓這位先祖以天使的姿態複活歸來,就已經非常滿足了。
至於祂複活後、神性可能會蓋過人性的問題,羅傑也不太擔心,因為在“拉結爾的星空羅盤”中存儲著的那9個星空坐標,有很大概率就是當初“門”先生給自己預留的“錨”。
“旅法師”序列2的晉升儀式要求晉升者在地球之外的九個坐標留下屬於自己的傳說,而那毫無疑問是九個規模不一的文明,哪怕其中有一部分已經毀滅,“門”先生仍然能夠獲得足夠的信徒,從而穩固自己的身份和人性。
從這個意義上來講,複活後的“門”先生並不能算是天生的神話生物,而是憑借自己的力量、完整消化過序列9到序列2魔藥的人格在一具備用的身體裡複蘇了過來。
此外,雖然“銀河上將”這麼說,但是他並沒有明確的表示自己到底是支持“占卜家”途徑還是“偷盜者”途徑,這也符合他先前的態度,也即是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不會介入“詭秘之主”的爭奪。
出乎“銀河上將”的意料,阿蒙在聽到這個回答後,竟然笑了起來。
這笑裡麵夾雜著的東西很複雜,“銀河上將”一時間有些看不懂。
正待他思考間,阿蒙點了點頭,說道:
“你能這麼想,就行了。
“關於改造利奧馬斯特的方法,也很簡單。”
“銀河上將”聞言,立刻直起了身、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他之所以無法記起和‘黑騎士’有關係的事情,是因為他對應的認知被‘神戰遺跡’裡的夢境給剝離了出去……那麵鏡子你得到了吧?它很特殊,你有時間可以仔細研究研究。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需要讓利奧馬斯特在夢境裡再一次‘見到’自己身為‘黑騎士’的那一麵……但是又不能讓他們真正融合。
“這樣的話,利奧馬斯特的認知會改變,但是那部分的潛意識仍然不會上升進入表層的思維意識。
“這可能需要一點我的幫助,你趁著離開‘霧城’之前把這件事搞定,我會在適當的時機出手。”
在得到了阿蒙的保證後,“銀河上將”鬆了口氣。
他點了點頭,正道謝之際,卻看到阿蒙忽然摸到了一個什麼東西、將其撥動了一下。
“哢吧”一聲響起,阿蒙麵前的牆驟然破碎、露出了裡麵更深層的黑暗甬道。
“沒什麼事我先進去了。”
阿蒙招呼了一聲,便提著燈往裡麵走去。
“銀河上將”雖然很好奇那裡麵是什麼,但是看到阿蒙並沒有邀請自己的意思,便轉身帶著自己的陰影仆役們離開、向著來時的路走去。
在“銀河上將”快要抵達螺旋樓梯的時候,羅傑便主動將這個分身回收。
那些陰影仆役稍微疑惑了一下,便很快找到了那消失的、它們的新主人力量的源頭。
這些陰影仆役紛紛通過旋轉樓梯來到了“真諦教堂”的一樓,然後將羅傑和利奧馬斯特給團團包圍了起來。
“羅傑,這是?”
利奧馬斯特一開始吃了一驚,但他很快便意識到這些是真實造物主的“神仆”、有些好奇地看向了羅傑。
“這些神仆似乎是受到了我主的感召,自願來充當我們的護衛。”
羅傑強忍著惡心,摸了摸那最大的一頭牛頭怪物的下頜,微笑著說道。
“原來如此。”
利奧馬斯特聞言信服地點了點頭:
“你真是深受我主的眷顧。”
之後二人便離開了真諦教堂,向著“霧城”的主街走去。
貝爾納黛見到那些跟隨著羅傑的陰影牛頭怪物,先是微微一怔,但很快她反應過來,這些怪物已經被羅傑所馴服。
羅傑將跟在貝爾納黛後麵的班迪特抱了起來、之後有所保留地和她講述了一遍自己二人在“真諦教堂”之中的所見所聞,並且告訴了他接下來的探索方向將會是“真實造物主”的聖所。
貝爾納黛原本對這一提議頗有微詞,因為在她看來接近“真實造物主”的聖所太過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