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為止,何飛彪僅有一歲九個月,過了八月生日才滿兩歲。
在劉建忠眼中,不過是個整日四處亂竄的小孩,連完整的話都說不利落。
記憶中的事情本就模糊,即便記得清楚又能怎樣?劉海中對小飛彪完全不上心。他未曾料到,何飛彪不僅記得分明,還能清晰地敘述過往。這不能怪他粗心,畢竟那個時代生活艱難,食物匱乏,許多孩子到了一兩歲還無法行走或言語都不算稀奇。尤其是在鄉村,孩子們的成長往往更遲緩。
因此,在劉海中眼中,不足兩歲的何飛彪如同隱形一般。
然而,林國並未輕視自己的六弟,直接將他抱至身前。
“六弟,給我說說,那個是如何欺負你的?”
何飛彪聲音稚嫩卻清晰:“我去姑媽家玩耍,那壞蛋從背後把我推倒,還罵我是‘兔崽子’,不準我告訴媽媽,還扯我的耳朵,威脅說下次見到我要揍我!”
“什麼?!這……”
何飛彪的話令鄰裡們皆驚愕不已。誰能想到這般年紀的孩子已如此聰慧伶俐,平日隻見他嬉戲瘋跑,竟未察覺他口才如此出眾。
棒梗臉色蒼白,既不敢直視林國,也不敢看向飛彪的母親劉玉華。
林國追問:“六弟,為何挨打時你不哭?”
何飛彪昂首挺胸,神氣十足:“我才不怕他!”
林國說完後,將小飛彪遞給玉華姨,轉而質問:“二大爺,現在你聽見了吧?還有何飛彪自己的證詞,你還打算偏向棒梗嗎?”
劉海中老臉泛紅,勉強笑道:“你這娃兒,莫亂講,我可沒偏袒誰,公公正判,自然得查個明白。”
林國說道:“要是您覺得小飛彪的話沒譜,這沒關係。剛才他的耳朵被棒梗擰得通紅,周圍好些人都瞧見了,要不信,您可以再問問。”
尤鳳霞馬上回應:“我可以作證,剛才飛彪的耳朵的確是紅彤彤的。”
劉光福連忙搭腔:“鳳霞姐說得對,我也能證明!”
傻柱忍不住瞥了飛彪的耳朵一眼,抿了抿嘴,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可隨即一想,小孩子被揪耳朵不算什麼大事,他自己小時候就不愛學做飯,總被父親何大清揪耳朵。
男娃挨打不算啥,相較之下,棒梗挨的那些才叫重。
林國他們四兄弟太蠻橫,動不動就把人胳膊弄脫臼。
林禎和劉玉華更是過分,連大人都敢揍。
今天無論如何得幫棒梗說話,給淮茹婆媳撐腰。
傻柱的想法確實與眾不同,他隻關心誰傷得重、誰吃了虧。
他對棒梗打飛彪的事情視而不見,也不顧及親疏遠近。
劉海中被年幼的林國問得啞口無言,明眼人一看便知他在偏向賈家。
看著街坊鄰居質詢的目光,劉海中抿了抿嘴,急忙端起搪瓷茶缸喝水潤喉。
閻埠貴立刻接過審問的權力,“棒梗,你得說實話,是不是真的打了飛彪?否則你可能又要進少管所了!”
“啊?!我……我承認,我是打了飛彪,但我隻是想嚇嚇他,希望以後他見到我叫哥哥。林國他們幾個都是他的哥哥,就我沒被叫過,我就想讓他這麼喊。”
這些話當然不是棒梗即興能想到的,全靠秦淮茹在一旁低聲提示。
但棒梗說得頭頭是道,也算是個人物了。
話音剛落,林家便坐立難安。
“棒梗,你胡說什麼?飛彪剛學叫哥哥時,見到誰都喊,那時你剛出少管所,他一時口誤喊你哥哥,你不但不回應,還板著臉把他嚇得直哭。要不是你跑得快,那次你早就挨揍了,你以為我們忘了嗎?”林棟笑著說道,“這幾個月裡,你每次見飛彪都像生悶氣似的,現在又想認他做弟弟,你自己不覺得不好意思嗎?”
林梁冷聲嘲諷:“自作聰明的人才是真正的笨蛋!”
棒梗漲紅了臉,氣呼呼地辯解:“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現在已經改過自新,真心想和飛彪親近!”
“放肆!說謊話的人就該被關進少管所!”
“夠了!都彆吵了!”
傻柱不耐煩地打斷了這場爭執。
“大人商議事情倒像小孩玩過家家,你們二大爺三大爺到底管不管?不管我就去報警了。”
劉海中怒斥:“管!不然我開這個會乾什麼?你急什麼?自家的事情,還想越鬨越大不成?”
傻柱愣了一下,正欲反駁,卻被秦淮茹悄悄拉住。
“彆跟二大爺頂嘴!”
傻柱氣鼓鼓地坐下,閉口不言。
林禎始終帶著笑意旁觀,時機未到,任由他們喧嘩。
叁大爺閻埠貴開口道:“棒梗的話無法證明他的初衷是善意的,所以我認為雖然他被打有點可惜,但也罪有應得。如果街坊鄰裡覺得我說得不對,可以提出來,咱們再商量。”
“什麼?閻埠貴!你說什麼呢?我孫子的胳膊腿都被打斷了,你就這麼偏袒林家?”
賈張氏發怒了,她已不敢再與林禎、劉玉華糾纏,但對吝嗇膽怯又不願惹事的閻埠貴,卻絲毫不懼,隨時準備爭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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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閻埠貴明顯偏向林禎一方,與賈張氏完全不在同一陣線。
閻埠貴皺眉說道:“大嫂子,彆誇大事實。棒梗隻是脫臼,胡同口摔跤的小孩脫臼並不罕見,葉大夫幫他複位後就沒事了。要是真斷了胳膊斷了腿,他現在該在醫院搶救,不可能在這兒開會。”
“閻埠貴,你竟詛咒我孫子斷胳膊斷腿?你到底安的什麼心,簡直狼心狗肺!”
閻埠貴被氣得拍了拍桌子,“賈張氏!現在正在開會呢,我是街道辦事處任命的三位調解員之一,正在調停你們賈家與林家、劉玉華家之間的糾紛,希望你能配合,否則我就不管了,讓街道辦的趙主任來處理吧!”
劉海中急忙攔住,“行了行了,都少說幾句,怎麼又吵起來了?這會還開不開!”
秦淮茹見狀隻能勸道:“媽!爸!你們都彆說了,看看彆人,咱們配合兩位大爺的調解!”
與賈家和傻柱相比,林禎低著頭幾乎要睡著了,劉玉華也百無聊賴地看著天邊的雲彩。
街坊鄰居們沒有一個人替棒梗說話。
秦淮茹除了低頭認錯,彆無他法。
賈家安靜下來後,閻埠貴才慢吞吞地拿起搪瓷茶缸。
喝了一口,說:“棒梗雖然挨打,但原因確在其身,加上婁曉娥已請葉大夫免費給他複位,所以不追究林國林家和林棟林梁的責任,也不責罰棒梗,希望雙方以此次事件為鑒,不再犯錯!”
秦淮茹和傻柱互相對視。
賈張氏更是目瞪口呆,“我孫子白挨打了?”
“噗……咳咳!嗯哼~”
林禎強忍笑意,慌忙咳嗽幾聲掩蓋過去。
占了便宜就該懂得收斂,不能咧開大嘴仰天大笑,那顯得太輕佻了。
閻埠貴歎了口氣:“嫂子,就算找張所長來說,也是這個調解結果。您儘管去告狀,沒準棒梗還得進少管所。”
“這……”
賈張氏頓時語塞,棒梗想起少管所的日子,也低下了頭。
閻埠貴接著說道:“接下來咱們再說說傻柱挨揍的事。傻柱,你是不是罵了林國兄弟幾個?”
傻柱皺眉回答:“罵了。我做錯了事就該承認,長輩教訓不懂事的小孩是天經地義的。這事沒什麼好爭辯的,林禎平時也常罵我。再說,棒梗被打成那樣躺在地上,我罵一句又有什麼錯?”
閻埠貴說道:“我沒說挑你的理,就是想把事情一點點捋清楚。林禎打你確實有些偏袒自家人的嫌疑,這做法不太妥當,你覺得呢?”
林禎說道:“三叔,您放心,我挨打了絕不會反擊,這點您儘可放心。我在胡同裡以護短聞名,這樣做確實不對,但我也改不過來。如果傻柱不高興,哪天他在我罵飛彪時護短打了我,我也絕不會還手!”
閻埠貴搖了搖頭:“知錯能改才是正道,以後彆這樣了。”
“嗯,我接受您的批評,下次一定注意。哎?不對,我剛才的話說錯了。我打飛彪也好,罵飛彪也好,傻柱絕不會護短的。他要是護短,就不會發生現在這樣的事了!”
許大茂連忙插話:“對啊,林師傅,要說打棒梗護短還有可能,打飛彪可絕對不行,大家心裡都明白得很!”
劉光天附和道:“沒錯,要不是親眼看見,我還以為棒梗是他親生的,飛彪隻是隔壁鄰居呢!”
林禎點頭回應道:“光天,你這話挺有道理,看得挺透徹。本質上,傻柱確實成了棒梗的父親,他是以倒插門的身份加入的吧?至於飛彪,從小到大就沒在傻柱那邊住過。”
傻柱嗤之以鼻:“林禎,三爺問你話呢,答完就完事兒了,你怎麼開始閒聊起來了?”
林禎說道:“既然提到了偏向的問題,咱們得弄清楚。傻柱,你是賈家的人還是何家的人?以後要是沒了,是讓棒梗扶靈還是讓飛彪來?”
傻柱怒目而視:“你這是咒我死啊?林禎,有話直說,彆陰陽怪氣的,這些話跟今天的事有什麼關係?”
林禎冷笑一聲:“當然有關係!如果你是倒插門進了賈家,那今天護棒梗而不是飛彪還能解釋得通。但如果你娶的是二婚的秦淮茹,那你就不能隻偏向棒梗而忽略飛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