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回:夷洲島勇柱鎮海洛陽城信柱立約
第一節:怒濤裂帛孫悟空支柱鎮滄溟
時維仲夏,夷洲島東隅忽起異兆。先是海天交際處騰起紫黑瘴氣,如巨蟒吐信般翻卷而上,將午間日頭絞成細碎金鱗。俄頃,海風驟轉腥鹹,夾著硫磺氣息撲上礁岩,岸邊千年古榕的氣根竟被熏得蜷曲如虯。近海處,原本湛藍的海水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變——先是化作青黑,繼而成了濃紫,最終凝結成墨玉般的稠狀,波心隱隱有幽光炸裂,似億萬枚碎鏡在深海之下相互撞擊,迸發出“劈啪”的爆裂聲。
島民阿蠻背著魚簍踉蹌回逃,竹簍裡的笛鯛突然齊齊蹦跳,魚眼泛著詭異的赤紅。他腳下的沙灘發燙,細沙簌簌向上蠕動,宛如無數小蛇拱土。“阿公!海……海變了!”他嘶聲呐喊,卻見族老們扶著珊瑚牆顫栗,白發被狂風掀得根根倒豎。最年長的啞伯突然指向海麵,喉頭發出嗬嗬聲響——百丈外的浪頭已疊成水山,浪脊上凝結著嶙峋白骨狀的結晶,每道浪峰坍塌時,迸射的墨綠色靈核碎屑如毒箭釘入礁岩,將黑褐色玄武岩蝕出滋滋冒泡的孔洞。
“是靈核暴走!”曾隨船隊去中原的青年阿勇嘶吼,“當年在泉州港見過小股外泄,哪有這般……”話未畢,第一波濁浪拍上防波堤。那堤本是孫權時期以“仁之靈核”殘片築成,此刻在浪頭撞擊下發出琉璃碎裂般的聲響,堤身浮現蛛網裂痕。阿蠻親眼看見一塊堤石被卷走,石上雕刻的玄武圖騰在墨綠色海水中迅速斑駁,化作齏粉隨浪而去。
便在此時,天穹突然裂開金縫——非是雷霆劈空,而是煌煌金光自九天垂落,如萬匹錦緞被仙人抖開。金光中,一道身影踏浪而來:頭戴鳳翅紫金冠,冠纓如烈火燃燒,每片翎羽都流淌著熔金般的光紋;身穿鎖子黃金甲,甲葉間溢出細碎火星,隨步伐濺入海水,燃起朵朵金色蓮焰;足蹬藕絲步雲履,每一步落下,海麵便綻開一朵金蓮,花瓣邊緣凝結著珍珠般的靈核水珠。
來者正是孫悟空支柱。他左手按金箍棒,右手搭涼棚望海,火眼金睛中映著紫黑巨浪,瞳孔深處的金光卻愈發明亮,似有兩簇聖火在眼底燃燒。“好個無法無天的勾當!”猴王聲如洪鐘,聲浪竟壓過海嘯轟鳴,震得近海魚群紛紛躍出水麵,鱗片在金光中閃成一片碎銀。
他足尖一點,立於浪頭之巔,金箍棒“噌”地化作萬丈長橋,橫亙島與怒海之間。此時又一波浪頭卷來,浪尖凝聚著無數扭曲人臉,皆是曆年因靈核開采葬身海底的冤魂,他們伸出青黑色手臂抓向悟空,口中湧出混雜海水與靈核碎屑的嘶吼:“還我命來——!”那聲音尖利如刀,刮得阿蠻耳膜生疼,幾乎要暈厥過去。
悟空見狀,虎目圓睜,心中怒火與悲憫交織。他想起五百年前花果山受欺,如今人類為奪靈核,竟讓四海水族淪至這般境地。“孽障!”他揮棒擊向浪頭,卻非全力擊殺,而是用棒身橫拍,將那凝聚冤魂的浪頭打散成霧,每滴霧珠落地,都化作透明小魚遊回海中。可靈核暴走之勢已成,海底靈脈如被戳破的泉眼,能量噴湧,海水非但未退,反而形成巨大黑色漩渦,中心露出海底千瘡百孔的靈核礦脈,礦脈裂縫中滲出的墨綠色能量,正如鮮血般染紅海水。
“看來不動真格是不行了。”悟空牙縫裡迸出話語,金箍棒在手中“嗡嗡”震顫,突然暴漲萬倍,如擎天柱般插入漩渦中心。刹那間,他周身騰起鬥戰勝佛法相——三頭六臂,每隻手掌都托著不同法器:金缽盛著四海靈泉,禪杖挑開萬古沉沙,火輪焚燒邪祟,蓮花座鎮壓戾氣,毫毛化作萬千神兵,火眼金睛映照三界。他雙掌合十,口中念動上古水咒,聲線忽男忽女忽老忽幼,竟含著四海八荒的萬種聲音。
頃刻間,四海之水跨越空間彙聚:東海之水青碧如翡翠,南海之水赤紅似珊瑚,西海之水雪白若瓊漿,北海之水幽藍如玄玉。四色海水在悟空法相周圍形成巨大太極圖,與紫黑濁浪對峙。“開!”隨著斷喝,太極圖轟然炸裂,四色海水如四條神龍咆哮衝入漩渦——
青色水龍纏繞靈核礦脈,龍鱗擦過之處,破損的礦脈竟生出翠綠的固靈藻;
赤色水龍張開烈焰大口,將暴走能量吞入腹中,再化作點點金雨灑落;
白色水龍甩動冰尾,凍結狂暴水流,冰晶中竟封印著曆代被掠奪的靈核精魂;
藍色水龍化出萬千水紋,如最細密的漁網,將逸散的靈核碎屑一一捕捉。
阿蠻躲在石縫中,看見悟空的法相在水龍之間若隱若現,金冠上的鳳凰翎羽每顫動一次,海麵便平息一分。浪頭從百丈退至十丈,再退至丈許,墨綠色漸漸褪去,海水恢複澄澈碧藍。當最後一縷靈光被藍色水龍吞納,海底竟傳來“哢嚓”聲響——那是礦脈自我修複的聲音。
悟空收了法相,踏著水波來到阿蠻麵前,金箍棒在沙灘上劃出深溝,溝中滲出帶著草木清香的靈泉水。“告訴你們族長,”他聲音不再暴怒,卻帶著金石之音,“靈核生於海,亦需還於海。再敢像掏鳥窩似的亂挖,”他頓了頓,金箍棒往海中一指,遠處立即湧起一道水牆,“下次俺老孫就把這島馱到花果山當養魚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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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他已化作金光消失。沙灘上的棒痕裡,靈泉水汩汩湧出,瞬間催生一片青翠固靈藻,葉片上滾動的水珠,竟映出悟空咧嘴笑的虛影。啞伯顫巍巍爬出來,用拐杖蘸了泉水,忽然老淚縱橫:“是……是孫大聖的靈氣……跟當年大帝帶來的‘仁之靈核’一個味……”此節以大聖神威鎮住海患,浪尖冤魂與棒底靈泉相映,正是:紫浪裂帛驚夷洲,金棒分波定滄溟。
第二節:洛城殘照沙悟淨支柱陳往史
光陰荏苒,轉眼已是星際紀元。洛陽故城的殘垣之上,矗立著一座非宮非觀的建築。其形若巨龜負碑,外牆以萬年玄冰與靈核碎片澆築:白日裡,冰牆映著廢墟殘陽,碎核如鑲嵌的寶石,折射出七彩流光;入夜後,靈核碎片蘇醒,在月光下投射出千年往事的虛影——有時是玄奘法師取經歸來的駝隊,有時是沙僧在流沙河卷浪的禪杖。
博物館正門兩側立著兩根靈核柱:左柱刻滿盤曲的水族圖騰,鱗片間滲出淡淡藍光,似有海波在柱中流動;右柱鑿著鏽跡斑斑的開采機械,齒輪縫隙裡卡著靈核碎屑,透著鐵鏽與靈核混合的腥氣。兩根柱子相望千年,如同一對沉默史官,記錄著文明的掠奪與救贖。
館內光線幽暗溫潤,皆由靈核碎片的自然光彙聚。中央展台前,身著銀灰色星際服的少女淩霜正蹙眉盯著一塊黑色石碑。她是“掠奪派”新生代研究員,奉師命考察,卻被碑上符文吸引——那些扭曲如蛇的刻痕在靈核燈光下緩緩流動,每道紋路都滲出極淡黑氣,如墨滴入水,在空氣中暈染開悲涼的漣漪。
“此乃因果海底的罪證複刻品。”一個溫和聲音在身後響起。淩霜回頭,見是穿土黃色僧衣的館長,頸間掛著一串由靈核碎珠與沙僧禪杖殘片串成的佛珠。“第61回中,沙僧支柱在因果海最深處,於萬年沉沙下發現此碑。”館長撚動佛珠,指向石碑,“原碑本是靈山鎮壓共生史的界石,正麵刻‘普渡眾生’,背麵卻是這‘靈髓掠奪經’。”
他抬手輕拂,石碑上方浮現全息影像:幽暗因果海底,沙僧的降妖寶杖劃開沉沉沙幕,杖尖挑開淤泥,露出半截斷碑。碑身布滿牙印般的咬痕,似有無數生靈曾在此啃噬悲鳴。影像中的沙僧蹲下身,指尖輕撫碑文,忽然猛地縮回手——鏡頭拉近,可見他指尖被碑文灼傷,留下焦黑痕跡。“原來……竟是真的……”影像中的聲音透過千年傳來,帶著徹骨寒意,“靈山諸佛,竟以‘淨化’為名,行掠奪之實……”
“這碑文……還在流血?”淩霜驚問,鼻尖嗅到若有若無的腥甜。她伸手觸碰展櫃玻璃,指尖傳來冰涼觸感,卻見玻璃上凝出細小水珠,如碑文在哭泣。館長搖頭:“非血,是被掠奪的靈核精魂所化的‘泣靈露’。每有一人真心悔過,這露便會淡一分。”他引淩霜來到另一間展室,穹頂是整片“新生靈核果核”切片,陽光透過,在地麵投下流動紋路——時而化作雙魚戲水,時而變作藤蔓攀援,每道紋路都在輕輕搏動,似有生命在其中流淌。
淩霜伸手觸摸投影,指尖觸到溫潤的光,無數畫麵湧入腦海:沙僧在流沙河與龜丞相論道,靈核化作珍珠在他掌心流轉,每顆珍珠都映著水族笑臉;河伯獻圖時,靈核礦脈旁生長著巨樹,根係與礦脈如血脈相連,樹梢靈鳥銜來的種子,落入礦脈裂縫便長成新的靈核……“這是沙僧支柱的‘共生記憶庫’。”館長笑道,“他建此館非為控訴,實為喚醒。你看——”
他指向兩展室間的隔牆,牆麵上用靈核碎片拚出太極圖:一半是罪證碑的黑氣,一半是共生紋的綠光。此刻,淩霜看見黑氣中滲出一縷金線,緩緩融入綠光,而綠光中飄出一片翠葉,落入黑氣化作清泉。“黑與綠非對立,是相生。”館長的聲音如晨鐘,“就像靈核既能毀滅,亦能重生。”
此時,博物館深處傳來嗡鳴,非是金屬之音,而是靈核共振的和鳴。館長望向聲源,眼中泛起淚光:“是沙僧支柱的‘醒世鐘’。每當有人因真相而心湖動搖,鐘便會鳴。”淩霜站在共生紋光影中,隻覺先前的固執如冰雪消融——她想起導師展示的掠奪派星圖,那些被挖空的星球,表麵不也布滿如罪證碑般的咬痕嗎?“館長,”她忽然轉身,聲音顫抖,“這碑上的咬痕……能修複嗎?”
館長將一串靈核佛珠戴在她腕上:“傻孩子,沙僧支柱早把修複之法刻在鐘上了——‘知過能改,善莫大焉’。”此節於殘照古建中剖開曆史,冰牆藏罪與玉柱流輝相映,正是:冰牆藏罪承往史,玉柱流輝證共生。
第三節:兩派角力未來人舌戰決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