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將羽扇按在火苗上,竹扇竟未灼傷:“伯言何必執著?不如各寫三人,置箭筒中,聽天由命。”
須臾,青銅箭筒捧至,筒身饕餮紋的眼瞳裡,夜明珠正滴著水珠。曹昂寫下張合、文聘、許褚;諸葛亮寫下趙雲、馬岱、薑維;陸遜寫下徐盛、丁奉、潘璋。三卷字條投入筒中,盲眼老卒搖動時,箭筒發出“咕嚕”怪響,像有活物在裡麵撲騰。先抖出的字條寫著“丁奉”,墨色如血;第二卷是“文聘”,紙角被水浸得發皺;第三卷展開,“馬岱”二字的墨竟洇成了藍色,像剛從水裡撈出來。
“天意如此。”諸葛亮將字條遞給曹昂,指尖觸到紙背時,竟有冰棱碎裂聲,“丁奉為主,文聘為副,馬岱監軍。三日後卯時,三方在浮城‘離’位彙合,以三色信號彈為號。”
陸遜盯著字條上的藍墨:“城中所得,須按兵力分撥。我東吳出三百,當得三成。”
曹昂用劍挑起沙盤上的赤色令旗:“我大魏屯兵萬餘,至少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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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亮輕搖羽扇,扇麵將二人間的氣流攪成漩渦:“分利之事,破城後再議。此刻當同立血誓。”
甲板祭壇上,銅盤盛著西海之水。曹昂割破指尖,血珠落入水中化赤龍;諸葛亮血落變青鳳;陸遜血入成赤烏。三色血影在盤中纏鬥,忽而聚作一團火焰,忽而散作三枚星子。“從此刻起,”曹昂舉起銅盤,血水混著海水在盤中晃蕩,“若違此約,教我等如這西海之水,永困渦流!”說罷一飲而儘,唇角流下的血水在胸前繡龍紋上蜿蜒,像極了新添的刀傷。
諸葛亮飲下血水時,羽扇突然劇烈顫動,扇骨上的舊裂紋裡滲出藍光。他望著浮城方向,那裡的符文正組成巨大的符篆,在空中緩緩旋轉。“內子有訊,”他從袖中取出蠟丸,蠟封上印著黃月英的“機”字印,“浮城能量場的波動……似是某種文字。”
絹帛展開的瞬間,陸遜突然按住諸葛亮手腕:“何字?”他指尖用力,在諸葛亮袖上按出五個指痕。
“尚未破解。”諸葛亮將絹帛遞給曹昂,上麵用銀粉畫著波浪形紋路,末端有個燒焦的指印,“但每三個時辰一次,極為規律。”此時浮城的符文突然全部亮起,彙成一道藍光衝天而起,在雲層中劈出裂縫,裂縫裡隱約可見齒輪狀的陰影在轉動。
曹昂握緊了染血的銅盤,盤沿硌得掌心生疼:“齒輪?難道真是……”
“不可妄言。”諸葛亮的羽扇擋在藍光前,扇麵墨竹竟被映得透明,“三日後登城,諸位切記:見符文連星則進,見藍光成線則退。”他的聲音被海風吹得支離破碎,卻讓在場眾人的甲葉都結了霜——那不是海水的寒,而是從骨髓裡透出的驚懼。
暮色漫過甲板時,三方將領各自登船。趙雲臨走前,銀槍在鐵壁號甲板刻下十字記號,槍尖帶出的火星濺在曹昂靴邊。張合望著蜀漢樓船遠去的航跡,鐵鞭在掌心纏了三圈,鞭梢銅環“叮當”聲越來越急,像極了催戰的鼓點。浮城的藍光仍在天穹燃燒,將三方旌旗染成同一種詭異的青色,恰似三國紛爭從未有過的短暫同盟,在西海的暮色裡,透著不祥的光。
第四節暗流伏筆月英密報藏玄機
蜀漢樓船“臥龍號”駛入霧中時,諸葛亮獨立船頭,羽扇輕掃水麵,蕩開的漣漪裡浮著細碎的藍光。他想起黃月英信中未寫完的“似”字,想起絹帛末端那個燒焦的指印,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扇骨上的裂紋——那是上方穀大雨時,被落石砸出的痕跡,此刻竟微微發燙。
船尾傳來木屐聲,黃月英提著琉璃燈走來,燈中水草正隨著某種節奏擺動,映在甲板上的光影像在書寫文字。“亮,”她將手中青銅匣遞來,匣蓋渾天儀的指針正瘋狂旋轉,“方才又測到波動,這次……”匣內磁石上的藍光絲扭成了篆字“訊”,卻多了三點尾勾,像條正在掙紮的魚。
諸葛亮接過磁石,涼意順著經脈竄至心臟,他忽然想起年輕時在荊州,從水鏡先生處借來的《九天玄女經》,裡麵記載的“天外之訊”正是此等筆畫。“這不是文字,”他將磁石湊近琉璃燈,光絲遇火發出“滋滋”聲,“是……心跳。”
黃月英發間的八卦木簪突然灼燙,她按住額頭:“方才用‘天機儀’測算,波動頻率與南中木鹿大王的‘蠻獸’心跳一致,但……快了三倍。”二人說話間,艙內突然傳來“哢嚓”脆響,趙雲正用銀槍尖在浮城地形圖上刻線,槍尖劃過之處,圖紙滲出藍色汁液。
“先生,”趙雲頭也不抬,槍尖停在地圖東北角,“此處裂縫有金屬回音,叩之如鐘。”
諸葛亮湊近細看,裂縫處被趙雲刻成齒狀,恰在磁石“訊”字的尾勾位置。他取過狼毫,飽蘸朱砂寫下“玄關”二字,墨字落紙瞬間,圖紙背麵滲出相同的藍光絲,與磁石上的光絲連成一線。
與此同時,東吳“驚濤號”的密室裡,陸遜正盯著水盆中的螺殼。十二枚螺殼已有五枚裂開,露出的紋路拚成殘缺的圖案,像隻斷了爪的螃蟹。甘寧捧著酒壇入內,壇口海獸皮上凝著冰晶,揭開時酒香混著硝石味撲麵而來。
“都督,”甘寧將酒碗重重頓在桌上,碗底刻著的鯊魚牙痕裡滲出水珠,“丁奉已將‘登雲鉤’浸了桐油,三百死士都在船頭磨刀。”他斟酒時,酒液在碗中晃出詭異的波紋,映出陸遜扭曲的臉。
陸遜盯著裂開的螺殼:“甘興霸,你說若浮城真是‘天外來客’,我等取其晶石,會不會引來……”他沒說完,一枚螺殼突然爆碎,殼屑濺在甘寧手背上,劃出血痕。
甘寧舔去血珠,金牙咬得咯吱響:“管他是誰!當年在皖城,某帶著百人就敢劫曹營糧倉,如今三百弟兄,怕什麼‘天外來客’!”他拍案時,桌上裂開的螺殼突然合攏,露出裡麵暗紅的紋路,竟組成個猙獰的笑臉。
鐵壁號深處的密室裡,曹昂正對著水鏡蹙眉。鏡中浮城的符文正在重組,漸漸拚成從未見過的圖案,像無數眼睛在城牆上遊動。張合捧著星圖入內,圖上客星旁新添了批注:“客星芒角指西,主有奇物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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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物?”曹昂指節叩擊水鏡,鏡麵上泛起漣漪,“是福是禍?”
張合將星圖鋪在案上,手指劃過客星軌跡:“太史令說,此星上次出現,是商湯滅夏之時。”他語聲低沉,案上燭火突然爆起燈花,將二人影子投在壁上,像兩尊持戈的凶神。曹昂忽然抓起狼毫,在星圖角落畫下浮城的輪廓,筆尖刺破絹帛,血珠滲出來,恰好落在客星與浮城的連線上。
夜霧漸濃,諸葛亮站在“臥龍號”船頭,見霧中漂浮著無數藍色光點,像浮城符文的碎片。他從袖中取出黃月英新製的“聽濤儀”,儀器上的銅片正隨著霧中光點震動,發出類似編鐘的樂音,卻又帶著金屬摩擦的銳響。
“先生,”趙雲遞過暖爐,爐中燃著巴蜀艾草,煙味卻壓不住霧中的鹹腥,“月英夫人說,這儀器能辨‘天地之外的聲音’。”
諸葛亮將聽濤儀放在欄杆上,銅片震動得越發劇烈,樂音裡漸漸析出人聲,模糊不清,卻透著威嚴。他想起隆中高臥時的夢境,夢見天開處有金人說話,聲音就像此刻的銅片震動。霧中突然傳來齒輪咬合的“哢嗒”聲,由遠及近,像是有千軍萬馬在深海下行軍。
聽濤儀的銅片突然迸出火花,諸葛亮猛地握緊羽扇,扇骨裂紋裡的藍光與浮城遙相呼應。他知道,三日後的登城不是開始,而是某個巨大齒輪的第一聲轉動——那齒輪早已在時間深處咬合,三國的紛爭不過是輪齒上的鏽跡,而浮城的出現,正在磨掉鏽痕,露出齒輪本來的麵目。霧中的光點突然組成巨大的符篆,在夜空中緩緩旋轉,像一隻眼睛,終於睜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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