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資進組,對於某些演員、某些導演來說,根本不值得一提。
因為人家就是靠這個拿資金的。
金主拿著錢進組,過後再不給人家宣傳一下,那錢豈不是白花了?
就像虞書心,也有一些是帶資進組的,雖然不至於在明麵上一直宣傳,但背地裡也不會否認什麼。
隻是如果上節目聊到這話題的話,她也從來都沒有否認過,反而每一次都大大方方地承認自己就是資源咖。
在娛樂圈裡就是這樣,一些有追求的導演,可以在極大程度上按照自己的標準和喜好來挑選演員,但有時候有些人情還是要考慮的。
想要出頭,就得靠資源,這說出去可能有些人會覺得不公平,但這恰恰就已經是最公平的了。
都知道做藝人賺得多,都知道這些人光鮮亮麗,所以競爭自然也大得離譜,一開始還可以卷一卷演技、卷一卷外形,但卷到後麵就已經是在卷家庭背景了。
你沒資源沒人脈,就算有天賦也可能被埋在人堆裡,等熬到機會出現時,早就沒了當初的靈氣;而那些自帶資源的,哪怕天賦一般,也能在一次次暴光中慢慢磨出經驗,甚至靠著資本堆砌的熱度硬生生站穩腳跟。
這就是圈子裡的現實,沒人能逃得過。
周樂琢磨了一下,想想也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自己被人說是帶資進組,如果進的是其他劇組倒也無所謂,畢竟劇組不大的話自己帶資,那太常見了。
小成本網劇、地方台的定製劇,多少都得靠演員拉點讚助,有的是演員自己掏腰包貼錢,就為了混個主角臉熟;有的是家裡有關係,拉來本地企業的廣告植入,劇組能省點錢,演員能換個好角色,大家各取所需。
但如果是張藝某的劇組就不行了。
演員帶資進組對於張藝某來說,那是對藝術的侮辱和褻瀆。
張導在業內之所以能有這麼高的地位,就是因為他一輩子都在跟資本博弈——不是拒絕資本,而是要讓資本為藝術服務,而不是讓藝術向資本低頭。
拍《紅高粱》時拉不到投資,自己跑去酒廠拉讚助;拍《金陵十三釵》時頂住壓力用新人,拒絕資本塞進來的流量明星。
在他的劇組裡,隻有“適合角色”和“不適合角色”,沒有“帶資多少”的區彆。
雖然有時候選的角色確實沒那麼好,但至少張藝某自己認為是沒問題的。
叮囑了周爺幾句之後,周樂也就去找張藝某了。
作為周野的老板,他是有資格代表對方過來談片酬的。
周樂作為老板,出麵談片酬合情合理,既顯得重視,也能避免周野一個新人麵對大導演時放不開。
但畢竟大家關係這麼好了,就算談片酬也沒必要像平常談生意一樣,找個會議室,然後各自找些專門負責談判的人員來聊一聊。
張藝某的片場辦公室很簡單,一張舊木桌,上麵堆著劇本和分鏡圖,牆角放著個飲水機,旁邊擺著兩張折迭椅,這就是他們談事的地方。
沒有西裝革履,沒有合同細則,就像朋友聊天一樣隨意。
“張導忙著呢。”周樂推開門,看到張藝某正對著分鏡圖皺眉,輕聲打了個招呼。
“哈哈,還行,你這邊怎麼樣?拍了這兩天,感覺還能適應嗎?主要是咱們這邊的條件比較艱苦一點。”張藝某轉過身,臉上帶著笑意。
劇組在雪鄉的影視基地條件確實差,演員住的雖然還可以,但跟周樂平時拍商業片的待遇根本沒法比。
“能適應的張導,我這兒沒問題。說實話,這環境還沒我以前工作的時候惡劣,那會兒是真的零下20多度,一乾就是一宿,哪還能乾一會兒休息一會兒?”周樂笑著擺手。
“嗯,那就好,這部戲我看你還是很有潛力的周樂,你直接說個數吧,周野這孩子我看挺不錯的,確實可以好好培養培養。”張藝某點了點頭,直奔主題。
他知道周樂不是墨跡的人,沒必要繞圈子。
“我說啊,真的要不然您看著給唄。”周樂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
周野是新人,能在張藝某的電影裡當女二號已經是天大的機會。
談片酬確實不好張嘴,要高了怕對方覺得不懂事,要低了又怕對方看不上。
“我直接說肯定不像話,還是你說吧,你是她的老板,你說多少咱就是多少。”張藝某堅持讓周樂說,他知道周樂心裡有數,不會亂開價。
周樂總覺得這事還是有些棘手的,但又必須得要,隻能是要個意思意思的數。
他在心裡盤算了一下.
“那就80萬怎麼樣?這數字也吉利一點。”周樂報出了心裡的數。
可張藝某一看就知道周樂是在故意壓低價了。
雖然他也可以直接點頭。
但畢竟拍這些花的也不是他自己的錢,在這部戲上他也隻是有個按照票房總收入拿的比例。
張藝某皺了皺眉,語氣認真起來:“80萬太少了,哪有女一號拿80萬的?說出去人家還以為我欺負周野。你是絕對的一號,拿400萬;和偉算是二號拿300萬;周野最少不得180萬……算了,180萬不好聽,280萬吧……
至少咱也得符合女一號的定位,彆說出去《懸崖之上》女一號隻拿80萬,男一號拿了400萬,這中間差了5倍,到時候人家又要攻擊我‘重男輕女’‘壓榨新人’了。”
張藝某在圈內見多了這種輿論風波,不得不提前考慮。
“行,那就聽張導的。”周樂並沒有在片酬的事情上多費口舌,畢竟確實沒有必要,大導演都是狗大戶,財大氣粗,自然不看重這100多萬的差距。
而周樂也知道,對方多給了這100多萬,大不了回頭換一種形式重新拿回劇組就好。
娛樂圈的人情往來就是這樣,你敬我一尺,我還你一丈。
不管是請客吃飯還是主動花點錢幫忙做宣傳,又或者買點小禮物送給張藝某都可以。
錢不好賺,但花可太好往出花了,關鍵是花得舒心、花得有價值。
隻是聊完這個話題之後,張藝某忽然看向了門口。
“傅老師來了。”
周樂也隨之看了過去。
隻見一個中年人從外麵走了進來,穿著簡單的夾克衫,戴著眼鏡,看著文質彬彬,但眼神裡帶著一股沉穩的氣場。
“嗬,正聊著呢。”傅若青笑著走進來,聲音不高但很有穿透力。
“是啊,傅老師。”張藝某說著就給周樂介紹,“周樂,這位是傅若青傅老師,是現在咱們中影股份公司的董事長。”中影作為國內影視行業的“國家隊”,手握最優質的資源和渠道,傅若青這個位置可以說是舉足輕重啊。
周樂一聽對方的名頭,肅然起敬。
在圈內混,誰都知道中影的分量,一部電影能不能拿到好的排片、能不能上院線,中影的態度至關重要。
“傅老師好。”周樂連忙起身握手。
跟這種級彆的大佬打交道,低調永遠沒錯。
光看臉的話,周樂還認不出來,但一說名字他就知道了。
傅若青,外麵很多人都說是韓三平的接班人,事實上二人也確實是一路的,畢竟韓三平當了這麼多年中影的老大,拍了《建國大業》《建黨偉業》等一係列主旋律大片,把中影帶到了新高度,現在下去了,自然也得再找個自己人上來穩住局麵。
傅若青在業內口碑不錯,既懂藝術又懂市場,所以上來後這幾年中影的發展也很穩。
“周樂嘛?我知道你,之前三爺還總是提到你,說你是個挺不錯的小夥子,有想法,也有闖勁。”
傅若青拍了拍周樂的肩膀,語氣親切。
韓三平在圈內被稱為“三爺”,人脈極廣,能被他看中的年輕人不多。
很快他們就坐下開始聊了起來。桌上沒有茶水,張藝某讓助理拿了幾瓶礦泉水,三人就著礦泉水聊起了行業現狀。
傅若青問了問《懸崖之上》的拍攝進度,張藝某一一作答,偶爾也會提到周樂的表現,言語中帶著讚賞。
在這種大佬麵前,周樂也收了點鋒芒,儘可能不要讓自己太過於搶眼,隻是安靜地聽著,偶爾插一兩句嘴,都是關於電影創作的,不說廢話。
但張藝某確實有意培養周樂,時不時會把話題引到他身上,讓他多說說自己的想法。
其實現在很多知名的導演,已經開始在培養自己的羽翼了,有的是帶徒弟,有的是扶持新人,有的確實有點天賦,能在師傅的幫助下慢慢闖出自己的路;有的純粹扶不起來,拍一部砸一部,最後隻能靠師傅的麵子混口飯吃。
周樂的本職雖然是演員,但在導演方麵也展現出了不錯的天賦,雖然還沒上,但內部該知道的人都已經知道的差不多了。
有想法、有風格,所以張藝某覺得確實是可以趁著還沒有完全起勢時培養一下。
因此聊了幾句之後,張藝某就忽然提到了馬上要籌備的《我和我的父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