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的春雨浸潤著長安城外的官道,新鋪就的石板路麵泛著濕潤的光澤。一隊載滿絲綢的牛車緩緩前行,車輪在平整的路麵上幾乎沒有發出聲響。
"東家,前麵就是新修的驛站了。"年輕的車夫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指著遠處青磚灰瓦的建築。
老商人王福生捋著花白胡須,滿意地點點頭:"好啊,咱們就在那兒歇歇腳。聽說這驛站還管熱水熱飯,價錢也公道。"
驛站院內,幾株新栽的梨樹正開著潔白的花朵。身著青色官服的張巡正在核對簿冊,見商隊進來,連忙起身相迎。
"老丈從長安來?路上可還順利?"
王福生拱手還禮:"托陛下的福,這新修的官道走起來又快又穩當。老朽行商四十載,頭一回見這麼好的路。"
張巡笑著引眾人入內:"陛下特意吩咐,各驛站都要聽取商旅意見。老丈若覺得哪裡還需改進,儘管提來。"
正說著,門外傳來一陣馬蹄聲。一位緋袍官員帶著幾個隨從匆匆下馬,正是奉旨巡查的劉縣令。
"張縣尉,馳道養護得如何?"劉縣令一邊拍打袍角塵土一邊問道。
張巡恭敬稟報:"回大人,前日春雨後,下官已命人疏通了所有排水溝渠,路基完好無損。"
劉縣令滿意地點頭,轉向王福生:"老丈走這條路,可覺得哪裡還需要改進?"
王福生想了想:"回大人,若能在險要處多設幾個避雨亭..."
"記下來。"劉縣令立即對隨從吩咐,"明日就安排工匠在十裡坡和鷹嘴崖各建一座。"
驛站內漸漸熱鬨起來。幾個來自江南的茶商正在討論新到的貨品,兩位進京趕考的舉子對坐弈棋,角落裡還有個波斯商人小心翼翼地品嘗著新沏的龍井。
"這驛站修得真不錯。"王福生啜飲著熱茶感慨,"比從前那些破草棚強多了。"
張巡笑道:"老丈有所不知,這驛站圖紙是陛下親自審定的。說是既要實用,又要讓往來行人感到舒適。"
午後,王福生的商隊繼續上路。平坦的馳道上,牛車行進速度比往日快了一倍不止。老商人望著路邊新栽的楊柳,忽然對車夫說:"小子,你可知道,老漢我年輕時運貨去洛陽,要走整整半個月。如今有了這馳道,五六日就能到了。"
車夫好奇地問:"東家,您說陛下為何要費這麼大功夫修路啊?"
王福生眯起眼睛:"老漢活了這麼大歲數,見過不少達官貴人。像陛下這樣真心為百姓著想的,還真是頭一回見。"
與此同時,長安城太醫署內,一場彆開生麵的醫術交流正在進行。晉陽公主身著素雅衣裙,正向數十位醫者講解新編的《急救手冊》。
"諸位請看,這是改良過的止血法。"她熟練地在模型上演示著,"孫真人說,壓迫止血時要注意避開主要經脈..."
前排幾位深目高鼻的胡醫認真記錄,不時提出疑問。一位波斯醫師舉手問道:"公主殿下,若是箭傷入腹,該如何處置?"
晉陽公主從容應答:"這要分三種情況..."她條理分明的講解,引得眾人連連點頭。
交流結束後,小公主留下幾位胡醫,虛心請教他們家鄉的療法。大食醫師展示了一種用駱駝刺治療腹痛的偏方,天竺僧人則演示了獨特的按摩手法。
"殿下如此虛心向學,實在令人敬佩。"大食醫師由衷讚歎。
晉陽公主淺笑:"醫者仁心,本就不分國界。若能多學得一方一術,或許就能多救一人性命。"
夕陽西下時,李承乾微服來到太醫署接妹妹回宮。見她還在一絲不苟地整理筆記,不由心疼道:"兕子,該歇息了。"
小公主抬頭,露出明媚的笑容:"皇兄稍等,我把這個藥方整理完就好。孫爺爺說,早一天刊印,就能早一天救人。"
李承乾靜靜站在一旁,看著妹妹專注的側臉。曾幾何時,那個纏著他講故事的小女孩,已經長成了濟世救人的醫者。
離開太醫署,兄妹二人沿著安上門大街緩步而行。沿途商販正在收攤,見皇帝和公主經過,紛紛跪拜。李承乾溫和地讓他們起身,還買了串糖葫蘆給晉陽公主。
"皇兄,你看。"小公主突然指向路邊一家燈火通明的店鋪,"那是新開的印書坊吧?這麼晚了還在忙活。"
走近一看,果然是官辦的"集賢書局",裡麵十幾個工匠正在排版印刷。掌櫃認出皇帝,慌忙迎出來:"不知陛下駕到..."
"無妨。"李承乾擺手,"印的什麼書?"
"回陛下,是《齊民要術》增訂本。魏征大人親自作的序,說要儘快發往各州縣。"
晉陽公主翻看校樣:"這插圖比舊版精細多了。"
"是閻立德大人請將作監的畫師重新繪製的。"掌櫃解釋道,"說是要讓不識字的老農看圖也能明白。"
回宮路上,兄妹二人遇到巡街的金吾衛將軍秦瓊。老將軍雖已須發皆白,但腰板筆挺,見了皇帝便要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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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將軍不必多禮。"李承乾連忙扶住,"夜裡風大,您該多添件衣裳。"
秦瓊爽朗一笑,從懷中取出一個小木匣:"這是老臣家傳的傷藥配方。聽聞公主在編醫書,或許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