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疑惑道。
“梁山軍規森嚴,”
花榮之妹冷聲說道,“軍中禁酒,違者重罰。”
宋江這才憶起,自己那兩位徒弟因飲酒觸犯梁山規矩之事。
當時他還以為這隻是趙大郎親兵的特例,沒料到梁山上下皆如此嚴格。
至此宋江方知,花榮為何對清風山軍紀如此苛刻。
僅看梁山現狀,若清風山日後能達此水準,他又怎會低三下四巴結這些士兵呢?
“將酒水撤下吧。”
宋江雖心生不悅,但麵上不動聲色。
待嘍囉將酒水取走後,他隨即吩咐加送更多酒肉。
緊接著,他高聲向在場的諸多士兵說道:
“諸位梁山的兄弟們,既然大家來到清風山,咱們從此就是一家人。
這裡便是你們的家,即便無法飲酒,清風山的肉飯也絕對管飽。”
話音落下,宋江原以為按照慣例,眾人定會紛紛跪拜,承諾效忠於他,可結果卻出乎他的預料——梁山士兵無人應答,依舊低頭默默進食。
這一情況讓宋江頗感尷尬,臉上的神色變得難堪起來。
站在一旁的花榮見此情形,連忙上前解釋道:“押司有所不知,我們梁山有嚴格的規矩,用餐時不可講話,也不得隨意走動或喧嘩。
普通士卒需聽從隊正安排,隊正聽命於都頭,而都頭則必須服從頭領指令。
除非得到上級許可,否則任何人不得擅自開口。”
花榮說完,向身旁的妹妹遞了個眼色,示意無論如何,此刻的清風山還需以宋江為主。
察覺到兄長的目光,花小妹雖不情願,但仍板著臉高聲說道:“宋押司一番好意,大家都道聲謝吧!”
話音剛落,五百多名梁山士卒齊聲回應:“多謝宋押司!”
隨即,花小妹揮了揮手,所有人立刻安靜下來,重新埋頭用餐。
如此整齊劃一的紀律性,讓花榮十分感慨。
他回憶起自己任清風寨武知寨時,麾下官兵根本無法達到這種服從程度,更彆提……
如今清風山上聚集了一群烏合之眾。
儘管花榮已用軍法治軍近一月,成效依舊不儘如人意。
即便如此,那些嘍囉仍在抱怨花榮的軍法過於苛刻。
然而,在小李廣看來,他所施行的軍法相較於梁山,已經算得上極為寬鬆了。
他不禁疑惑,梁山的軍士究竟如何訓練,難道其中有什麼秘密是他未曾知曉的?
此前在梁山逗留兩月有餘,小李廣最感興趣的便是觀看梁山練兵。
後來,花小妹也將梁山的一些練兵方法告知於他,這才有了花榮在清風山上推行軍紀之舉。
不過,與梁山相比,二者間的差異令花榮心中頗感困惑。
實際上,這隻是小李廣片麵的看法罷了。
他隻注意到梁山要求士卒嚴格遵守軍紀,卻未察覺梁山在實施嚴明軍紀的同時,對士卒的待遇也遠超清風山。
梁山的士卒在水泊中是普通百姓豔羨的對象,不僅家有田產,單是他們每年分得的錢糧,就夠好幾戶人家一年的開銷了。
優渥的待遇才是梁山能夠嚴格執行軍紀的關鍵所在。
否則的話,士卒們並非愚蠢之人,誰會僅僅因為幾句誇讚,就願意為你出生入死,花榮當初並未留意士卒的待遇問題,到了宋江這兒,更是不了解梁山士卒平日的生活狀況。
他以為隻要為士卒提供舒適的住處,任其自由飲食,就能收買人心……
青州的百姓曾被孫立招撫,當初宋江也是以同樣的方式對待他們,很快贏得了感激。
宋江認為,儘管梁山軍規不允許士兵直接表達謝意,但他們內心定是感激的。
然而,他未曾察覺,梁山的五百多名將士在用餐時,雖提及他的名字,但並非心存感激,而是滿腹怨言。
“這樣的飯菜也端得上來?”
“這算什麼肉?全是骨頭或內臟!”
眾將士私下議論,心中不滿。
平日裡,梁山上的夥食遠勝於此,每隔三日便有真正的肥肉供應。
若非在梁山生活了幾個月,習慣了更好的待遇,今日的招待或許還能打動他們。
宋江再次強調:“大家到清風山就像回家一樣,有難處儘管找我。”
一番慷慨陳詞後,他滿意離去。
花榮看著他的背影,叮囑妹妹小心處理,避免梁山士卒與當地居民發生衝突。
“宋押司他……我原先以為他心胸開闊。”
“近來才真正看清了他的品性。”
“若你觸怒了他,”
“即便有這五百梁山精銳支持你,”
“他明麵上或許不會動粗,暗地裡又不知會如何對付你了。”
“妹妹放心,”
花小妹輕笑著回應,
“姐姐明白的,不過兄長能認清宋江的為人,確實不易。”
“我之前也被他對我們家的恩情蒙蔽了眼睛,”
花榮歎了口氣,
“直到最近才醒悟,那位號稱及時雨的人,多半是故意偽裝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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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長既然已識破他的真麵目,”
花小妹急忙說道,
“何不考慮與我……”
話未說完,
花榮便打斷道,
“他不仁,我卻不可失德,
“若我現在離開梁山,江湖上難免會被指責為背信棄義。”
“到了梁山,誰還會相信這種說法呢?”
花小妹低聲嘟囔了一句,
見兄長態度堅定,她也明白此時再說無益,
隻能無奈搖頭。
……
另一邊,
宋江滿心歡喜地從騰出的營房裡走出,
沒想到剛出來,就被一群人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