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州府的士兵大多老弱病殘,即便願意借出,又能有何用?”
說到這裡,雲天彪突然意識到什麼,隨即明白了雲龍的意圖。
“你是說,既然梁山準備退守水泊,即便帶領這些人馬,也能輕鬆拿下他們的地盤?”
“正是如此。”
雲龍點頭道,“父親,若能成此事,我們父子今日的過錯就能相互抵消了!”
“嗯……”
雲天彪心中猶豫,未立即答應兒子的提議。
儘管他曾自信滿滿地表示明日大軍壓境時,梁山必會選擇退守水泊,但他也擔心對方寨主一時衝動,在小鎮與官兵硬拚。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雲天彪終於下定決心,富貴往往藏於險境之中。
即便此次未能獲利,能彌補過錯也算不錯。
更重要的是,絕不能讓張清那家夥趁機建功。
主意打定後,雲天彪立刻聯係山東其他州府的將領,在交付了十餘張糧草欠據之後,各地將領紛紛趕來會合,為他湊齊了兩千名士兵。
然而,比起景陽鎮曾經訓練有素的精銳部隊,這些從各地調來的士兵多為老弱病殘。
雲天彪瞥了一眼這些雜牌軍,臉色陰沉,不願多加理會,隻吩咐雲龍去整頓隊伍。
而他自己,則徑直來到呼延灼的營帳外,雙膝跪地。
軍帳內,呼延灼正謀劃明日行軍之事。
門外親兵稟報雲天彪跪在外頭,他頓時皺眉道:“他又想耍什麼花樣!”
儘管雲天彪職位低於自己,但作為景陽鎮兵馬總管,不能輕慢。
於是呼延灼命親兵傳他進來。
可那衛士去而複返,說雲天彪執意不起。
呼延灼拍案而起,韓滔急忙勸慰:“將軍息怒,不如先看看他究竟有何意圖。”
呼延灼深吸一口氣,壓住怒氣,在韓滔與彭玘陪同下出帳。
外麵已聚集不少圍觀者,他厲聲嗬斥眾人散開。
回身看向跪地的雲天彪,他始終沉默無言。
韓滔見狀率先發問:“雲總管,何事讓您如此?請說明。”
彭玘亦附和:“不論什麼事,先起身再說。”
聽到二人催促,雲天彪緩緩開口:“末將此舉,隻為表明心跡,懇請將軍給予一次將功補過的機會。”
呼延灼疑惑:“我已允諾你在平定梁山時戴罪立功,還需要什麼機會?”
在某個春日的午後,雲天彪一臉決然地對呼延灼說道:
“將軍,若一直拖延,恐怕不知何時才能建功。
今日我敗於梁山,實在是一場奇恥大辱,每每想起,心中如刀絞,夜不能寐。
因此,我想懇請將軍允許我擔任先鋒,再次領兵攻打梁山商鎮。”
呼延灼愣了一下,隨後苦笑不已:“景陽鎮的軍隊已經全軍覆沒,即便我答應,你又從哪裡調集人馬?難道要我把東京的禁軍派給你?”
“末將不敢有此奢望,”
雲天彪連忙解釋,“我已經向山東各州的同僚求助,他們同情我的處境,共借出了兩千士卒助我洗刷恥辱。”
呼延灼聽後,臉色瞬間陰沉。
他是朝廷欽點的主將,這些州府的將領本應歸他統領,可現在,他們竟未告知他一聲便將兵權給了雲天彪,這無疑是在打他的臉。
呼延灼冷哼一聲,轉身回到軍帳。
韓滔和彭玘對視一眼,韓滔搖頭歎息,彭玘看了雲天彪一眼,兩人隨後也進了軍帳。
剛進帳內,便見呼延灼麵色鐵青,緊握雙拳站在供奉聖旨的香案前,那聖旨正是朝廷命他為山東諸州將領之主的命令。
“非殺他不可!”
呼延灼咬牙切齒。
“將軍且息怒,”
彭玘急忙勸阻,“雲天彪雖暫時受您節製,但他畢竟是景陽鎮的總管,此事還需三思。”
“貿然動手,難免引發議論。”
“呼延將軍,彭老的話很有道理,”
百勝將韓滔也附和道,
“那家夥雖可惡,但還是謹慎行事為好。”
“二位的心思,我又豈會不知,”
呼延灼搖頭歎息,
“我先前不過是氣憤一時罷了,
怎會真的擅自行事。
即便要對付他,也需先上報東京。”
見呼延灼言之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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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目將彭玘與百勝將韓滔終於安心,
“那麼,呼延將軍,”
彭玘好奇地問,
“您打算如何處置雲天彪?”
“既然他想當先鋒,那就遂了他的願,”
呼延灼冷聲說道,
“兩千老弱兵馬,就算僥幸成功,也是他的福分。
若不幸撞上梁山埋伏,
正可拿他們做誘餌!”
“誘餌?”
彭玘與韓滔對視一眼,
彭玘忍不住追問,
“您的意思是,梁山會在那個小鎮設伏?”
“這隻是推測,”
呼延灼沉思片刻,
“今日景陽鎮遇伏一事表明,
梁山絕非尋常山賊,
他們怎會讓商鎮輕易落入我們手中?
雲天彪一心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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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反遭暗算。”
三人商議妥當後,
呼延灼命韓滔出帳,
告知跪在營外的雲天彪,
自己已批準其請求,
允許他次日帶領老弱士卒前往梁山的商鎮。
“多謝呼延將軍!”
雲天彪歡喜至極,
正欲入帳叩謝,
卻被韓滔攔住,
“無須多禮,明早吃過早飯,你們自行出發便是。”
呼延將軍已休息,莫要再去打擾。
雲天彪知曉自己惹怒了呼延灼,未再多言,麵露喜色返回景陽鎮營地,與兒子雲龍商議次日行軍計劃。
雲天彪離去後,韓滔步入東昌府軍營,偕同張清來到呼延灼帳中。”
呼延將軍,您讓我明日尾隨景陽鎮?”
張清疑惑道。
“正是如此。”
呼延灼點頭,“剛才我帳外的情況你也聽說了吧?雲天彪以為大軍出動後,梁山會放棄商鎮,於是召集了一批老弱之軍,欲搶此功勞。”
呼延灼沉思片刻,應允其請求。
張清不解:“既然如此,為何又讓我……”
稍作停頓,張清瞬間領悟呼延灼的意圖:“將軍懷疑梁山可能設伏?”
“不錯。”
呼延灼肯定地說,“哨探回報,梁山商鎮背後是八百裡水泊。
以賊寇性情,不會輕易交出商鎮。
景陽鎮先行,正可探查梁山是否有埋伏。”
“若無伏兵,雲天彪自會獲利;若有,則要看你的手段了。”
呼延灼凝視雲天彪,語氣鄭重:“但絕不能再出現今日這種狀況!如梁山確有伏兵,無論如何都要將其擒獲!”
“將軍放心。”
張清承諾,“我必不負所托!”
……
次日晨食後,雲天彪父子再次率兩千餘老弱之師,
"大軍壓境,梁山那幫匪徒必定會聞風而逃。”
雲龍滿臉得意地笑著。
旁邊的父親雲天彪卻皺眉瞪了他一眼,喝道:"和昨日一樣,你帶二三十騎兵先行一步,去查探那個商鎮的情況。”
"父親,有必要這麼謹慎嗎?"
雲龍疑惑不解,"有呼延將軍的大軍在後,梁山那些人應該不會再像昨天那樣埋伏了吧?"
"愚蠢!"雲天彪斥責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們景陽鎮的家底,昨天已經全搭進去了!如果今天再出岔子,你我父子恐怕連活下去的理由都沒了。”
"是,孩兒明白了。”
雲龍頓時警覺,這一路過來,已經是父子倆翻身的最後機會。
若這次再失敗,就算不被呼延灼治罪,他們自己恐怕也不敢回景陽鎮了。
畢竟已經欠下不少外債,即便賣掉雲家在景陽鎮的宅子,恐怕也還不清。
...
雲天彪帶著一批老弱病殘的部隊沿官道往梁山水泊附近的商鎮前進。
但這些倉促召集來的士兵,比起昨天景陽鎮自己的軍隊,差距明顯。
行軍時,士兵們步伐淩亂,毫無士氣。
雲天彪雖然心中憤怒,但也清楚這些士兵是從其他州府臨時借調的。
若此刻處置過於嚴厲,反而可能引起亂,這才是真正的麻煩。
雲天彪強忍怒火率軍前行,其子雲龍率領景陽鎮殘存的馬軍護衛,朝梁山商鎮疾馳。
呼延灼大軍壓境,令雲龍滿心自信,決心擊潰梁山匪寇,洗刷昨日之辱。
抵達梁山商鎮外圍時,儘管先前信心十足,但回憶起昨日遭伏擊的經曆,雲龍不自覺地放緩馬速。
與昨日商鎮尚有居民不同,今日的商鎮異常冷清,街道空無一人。
望著眼前的景象,雲龍得意道:“果然如此,梁山匪寇聞風而逃。”
“少主,匪寇狡猾,還是謹慎為妙。”
有護衛提醒。
雲龍點點頭,“無妨,先進鎮查看。”
一行人小心進入鎮內,卻未見梁山勢力蹤跡。
一名護衛報告:“看來匪寇確已撤離,是否告知老主人?”
“速去!”
雲龍囑咐,“催促父親加快步伐,此乃良機,切勿錯失,若被他人捷足先登,悔之晚矣!”
護衛領命離開後,雲龍等人漫無目的地轉了一圈,隨後入一酒館休憩。
有護衛上前檢查櫃台,驚喜喊道:“少主,這裡有寶物!”
"少主,這兒還有一些酒壇沒拿走!"
"有酒?"
雲龍快步上前,將酒壇湊近鼻子嗅了嗅:"好香,這是上等佳釀啊!"
"叫兩人去後廚看看,找找有沒有吃的!"
兩名護衛領命離開,很快帶回了一些熟肉:"少主,發現了一些熟牛羊肉。”
"哈哈,這些梁山餘孽忘了帶走的東西,如今全歸我們了。”
雲龍滿意地笑了笑,帶著手下開始在酒館裡享用起來。
剛入口幾口,一名護衛突然想起什麼:"少主,若這些食物被梁山下了毒怎麼辦?"
一句話未完,眾人臉色瞬間大變,雲龍更是怒斥:"你怎麼不早說!"
因擔憂中毒,雲龍等人不敢再貿然進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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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去小半時辰,見無人中毒,才稍稍安心。
",差些被你嚇得魂飛魄散!"
雲龍瞪了那名護衛一眼,又端起酒壇豪飲,其餘人也跟著嬉笑暢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