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仙雲鶴宗的後山。
晨霧未散,雲崢踏著露水抵達時,山崖邊已聚集了數十名內宗弟子。
他們三三兩兩低聲交談,衣袍上繡著的鶴紋在霧氣中若隱若現。
這些弟子的外表看起來都是正常人類的模樣,但仔細一瞧,他們的麵部僵硬,膚色不勻,一看就是用了人皮覆蓋他們的異變特征。
雲崢默默站到人群邊緣,安靜地等待秘境開啟。
破曉時分,天際突然傳來清越的鶴唳。
七道身影自雲層中俯衝而下,雪白的羽翼掀起罡風,驚得弟子們紛紛後退。
雲崢抬頭望去,隻見七隻巨大的白鶴盤旋而下,輕盈落地。
它們的形體與尋常仙鶴無異,唯有那雙眼睛,漆黑深邃,分明是人的眼瞳。
為首的鶴微微昂首,喉間發出一串悠長的鳴叫,音節詭異地組合成清晰的人言:“三鑰歸位。”
它的聲音不似人聲,反倒像是風穿過骨笛的空鳴,帶著某種非人的韻律。
身後六隻鶴各自展開羽翼,其中一隻右翼殘缺,露出森然白骨;另一隻的喙邊沾染著暗紅的血漬,像是剛剛啄食過什麼活物。
它們齊齊仰頸長鳴,聲音交織在一起。
三把青銅鑰匙從為首的三隻鶴口中吐出,直直插入了崖底。
刹那間,崖壁裂開一道猩紅的縫隙,內裡傳來黏膩的吞咽聲。
弟子們爭先恐後地湧向裂隙,有人甚至推搡著同伴,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
而雲崢不爭不搶,順著人流踏入其中。
……
當雲崢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座簡陋的小木屋中。
陽光從屋頂的縫隙間漏下,在地麵上灑落斑駁的光影,四周靜謐得隻能聽見火爐裡偶爾傳來的細微爆裂聲。
木屋狹小卻整潔,牆角堆滿了整齊的乾柴,牆上掛著幾把鏽跡斑斑的斧頭,似乎曾屬於某個獨居的樵夫。
一派歲月靜好之感。
但雲崢知道,這不過是假象。
這是什麼地方?秘境?
他緩緩起身,推開門。刹那間,一片廣袤無垠的草地映入眼簾。
翠綠的草浪隨風起伏,一直延伸到視野儘頭,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這片草地與這座孤零零的木屋。
忽然,雲崢目光一凝,他似乎發現不遠處有個東西
就在距離木屋100多米的地方,竟有一片用低矮籬笆圍起來的空地。
雲崢眯起眼,緩步靠近。
待他看清籬笆裡有什麼時,他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隻見數十隻雪白的鶴靜靜地站在圈內,姿態優雅,羽翼如雪。
它們沒有鳴叫,沒有走動,甚至沒有低頭啄食,隻是……直直地站著。
雲崢的脊背驀地竄上一股寒意。
這些鶴的眼睛,漆黑如墨,卻帶著人的神采——它們正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目光冰冷而專注,像是在審視,又像是在……等待。
雲崢等了許久,見這些鶴沒有任何動作。
他強壓下心底的悚然,大著膽子踏入籬笆內。
籬笆內有稻草做成的窩,以及水槽、食槽等一應工具。
這…這是要把鶴當雞養?雲崢心裡暗道。
他小心翼翼地用餘光注意著那些鶴的動向。
鶴群依舊不動,唯有脖頸隨著他的步伐緩緩轉動,始終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