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還讓小廝叫他起床，早上就上吊，這不符合常理，總不能是半夜睡著睡著突然想不開，就起來把自己吊死了。
雲苓問道：“晚上你們員外房裡沒有人嗎？”
小廝哭喪著臉，“原本是有人的，昨晚員外本來是去了薛姨娘房裡，誰知道去了沒多長時間就氣衝衝的出來了，回到了自己的毓庭軒，還吩咐不要讓人打擾，小人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就關好毓庭軒的大門，回房睡了。”
“毓庭軒隻有你一個下人嗎？”雲苓有些奇怪，這些大戶人家按說都會有人值夜的。
小廝說道：“昨晚毓庭軒一共有四個下人，兩個丫鬟，兩個小廝，丫鬟春曉昨晚值夜，本來應該睡在外間的軟塌上的，但昨晚她也被員外趕出來了，所以就也回了房間睡覺。”
“你們都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嗎？”
小廝搖了搖頭，隨即又說道：“小人沒聽到，其他人，小人也不知道。”
雲苓了解了情況，幾人也到了甘府，白芷一路聽著，也大致了解了，走到毓庭軒門口，那裡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幾個女子在門口哀哀的哭著，下人們在一旁竊竊私語，白芷拿出黑巾蒙在臉上，戴上了手套，這才走了進去。
毓庭軒是一個院落，地方不小，除了正中間的臥房之外，旁邊還有好幾個耳房，院中此刻倒是沒人，看來這甘家的主母是個懂事的，知道約束下人，沒有進來破壞現場。
中間的臥房房門大開，一個胖胖的身體正掛在門裡麵，穿著睡覺時的中衣，一陣風剛好刮過，那身子隨著風轉動起來，好像一個破敗的人偶。
白芷皺眉，一般情況下，難道不應該先把人解下來嗎？好歹是一家之主，就這麼掛在這兒晃蕩，讓所有人都看到，是不是不太好？
白芷回過頭看了一眼門口哭著的女人們，剛好看到一個女人目光灼灼的盯著他們，一看到白芷回頭，她立刻垂下眼眸，抬起袖子又抹起了眼睛。
白芷覺得有一絲怪異在心中劃過，不過現在還沒有驗屍，說什麼都為時尚早，她率先走到臥房門口，先探頭看了看屋內有沒有什麼異常，沒發現什麼，於是對雲苓點了點頭，雲苓便吩咐淩霄和蘇青將屍體先弄下來。
屍體被放在了床上，白芷上前解開了上衣的衣扣，脫下了屍體的上衣，她邊驗邊說道：“屍體頸部的勒溝呈環形，比較深，均勻，中間無間斷，屍體臉部青紫且腫脹，口鼻處有蒼白區，死前應該被帕子捂住了口鼻，眼球凸出，眼底有出血點，符合勒死的特征。”
唐靖瀾說道：“如此說來，這甘員外並非自縊，而是死於他殺。”
白芷輕輕“嗯”了一聲，接著檢查，“根據屍體的體溫和屍僵形成的情況，估計死亡時間約在醜時兩刻到寅時一刻，屍體身上有抵抗傷，應該是被勒的時候掙紮所致，手腕有紅痕，是生前被捆綁導致的。”
白芷將甘成玉的上衣穿好，說道：“體表暫時隻能看出這些，剩下的不方便在這裡驗了，等回到六扇門再驗，從這些痕跡可以看得出，凶手至少有兩個人，他們趁甘員外睡覺的時候潛入，先控製了甘員外，然後一人勒頸，一人捂嘴，殺死了甘員外，隨後又將屍體吊到房頂，偽裝成上吊自殺的假象。”
蘇青朝白芷豎了豎大拇指，“白芷，厲害。”
雲苓看了蘇青一眼，沒有發表意見，吩咐道：“靖瀾，你帶蘇青去查看一下毓庭軒其他的房間，看看有沒有什麼異常，再看看凶手是如何進來的，淩霄，你去六扇門再帶些人過來，把甘員外的屍體帶回六扇門，白芷，你隨我去問話。”
他安排好，大家就都開始乾活了，白芷猶豫了一下，趁所有人都不注意，將一隻手放在了甘員外的額頭，耳邊立刻響起氣急敗壞的聲音，“奸夫淫婦，奸夫淫婦…”
白芷猛然收回了手，想起了剛才那道目光。
白芷隨著雲苓一起出了毓庭軒，有一個衣著華貴的婦人迎上前，說道：“官爺，妾身是這甘府的主母魏氏，不知官爺可查出我家老爺為什麼會上吊？”
雲苓說道：“甘老爺並非上吊，而是被人殺死的。”
魏氏驚呼一聲，捂住了嘴，眼睛裡迅速蓄滿了淚水，“是誰殺了我家老爺？”
雲苓道：“我們還在查，現在還請甘夫人將所有人聚集到前院，我們需要詢問。”
魏氏含著淚點了點頭，回頭吩咐一個管家模樣的人一聲，然後說道：“官爺見諒，妾身失禮了。”
雲苓微微頷首，沒有再說什麼，帶著白芷去了前院的花廳，不一會兒的功夫，那個管家過來回報，“官爺，人都到齊了。”
雲苓坐在上首，白芷坐在下首，靜靜聽著雲苓問話，她發現雲苓給人的壓迫感很強，那些下人丫鬟過來，個個看起來都是膽戰心驚的。
先被帶來的是昨晚值夜的丫鬟春曉，這丫頭二十出頭的年齡，從早上發現甘成玉死了開始，就嚇得魂不附體，這會兒也是剛剛回過神一點，一見到不怒自威的雲苓，又嚇得一下子跪在地上抖了起來。
雲苓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柔和一點，“彆害怕，把昨晚你值夜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告訴我們就行。”
春曉牙齒打顫，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雲苓無語，自己有那麼可怕嗎？
無奈之下，他隻好給白芷打了個眼色，示意她來問，白芷於是蹲在春曉麵前將她扶了起來，讓她坐在自己旁邊，遞給她一杯茶說道：“來，彆害怕，我們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的，你隻管把昨晚發生的事告訴我們大人就好。”
見白芷長得和藹可親的，春曉慢慢的好了一點，她把茶接過來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完，身子終於不抖了，才開口道：“昨晚，大概戌時，員外去了薛姨娘那裡，我以為晚上不用值夜了，平日裡員外去薛姨娘那裡一晚上就不回來了，於是我就打掃完房間準備去休息，誰知道，過了大概半個時辰，他就回來了，我就趕緊過去伺候著，結果剛進去，員外就摔了一個茶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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