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苓緊緊的盯著王氏，不一會兒的功夫，王氏額頭就冒了汗，雲苓淡淡的道：“王氏，對本捕頭撒謊，後果可是很嚴重的，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說。”
王氏強笑了一下，“大人，妾身真的沒有說謊，昨晚，妾身確實沒有離開水月閣。”
“那水月閣中，就隻有雁兒一個丫鬟嗎？”雲苓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但壓迫感極強。
王氏的表情十分不自然，“還有其他人，但是他們都是粗使下人，而且晚上不用值夜，都回下人房睡覺了，平常能夠進我房間的隻有雁兒。”
“來人，把雁兒叫過來。”雲苓抬高了聲音，不一會兒，一個年約十七八的小姑娘就被叫了過來。
白芷看到王氏的表情很難看，她想說什麼，但是雲苓卻不給她機會了，讓她先出去，這是不讓她聽的意思，王氏極不情願的走了出去。
小姑娘雁兒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雲苓問道：“你昨晚告假了嗎？去了哪裡？”
雁兒哆哆嗦嗦的說道：“奴婢...奴婢去了...寺廟給我家姨娘祈福。”
這話，莫說雲苓不信，就是白芷也看得出她在撒謊，一個丫鬟自己去寺廟祈福？還大晚上的夜不歸宿，這謊話有點過於拙劣了。
雲苓冷冷的道：“你去的是哪間寺廟？什麼時候去的，什麼時候回來的？”
“這...”雁兒還在絞儘腦汁的想著，雲苓已經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說道：“你不用編了，不管你說去過哪裡，我們都會去查，一查就能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謊，但是根本不用這麼麻煩，你的表情已經告訴了我，你在撒謊，我勸你實話實說，是不是王氏殺了甘員外？還是說，你也是幫凶？”
雁兒一聽，頭立刻搖的撥浪鼓一樣，“沒有沒有，我沒有和姨娘一起殺人，我們也不敢啊，大人，我說，昨晚王姨娘確實沒有出水月閣，但...她一晚上都和管家在一起。”
管家？白芷簡直驚呆了，剛剛那個看起來憨厚老實的男人，居然和主子的妾搞到了一起？這大戶人家果然混亂。
雲苓卻沒有表現出什麼詫異之色，仿佛他早就知道一樣，他蹲下身，和雁兒平視，聲音也柔和了一點，說道：“這麼說來，你昨晚也在水月閣對嗎？你確定他們兩個人沒有出過水月閣？那管家什麼時候走的？”
“這...”雁兒有些心虛的彆過視線，說道：“一般管家在的時候，奴婢就回自己房裡了，姨娘不讓其他下人晚上住水月閣，說是自己喜靜，隻留奴婢一個人住在旁邊，奴婢亥時之後看沒什麼事，就...睡了，不知道管家是什麼時候走的。”
這麼說來，王氏的嫌疑還不能洗清，現在又多了一個嫌疑人，就是管家。
雲苓回到座位上，讓雁兒出去了，他看向白芷，白芷知道他又要問她的看法，於是說道：“王氏和管家都很可疑，說不定是他們合夥殺了甘員外。”
雲苓微微勾了勾唇，問道：“你很確定是情殺。”
他雖然看似是在問她，但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白芷不知道他什麼意思，但還是點了點頭，她聽到甘成玉的冤魂一直在說奸夫淫婦，那不是情殺是什麼？
雲苓說道：“好，那我們就從情殺著手調查，但是，情殺未必就一定是姨娘找了相好合夥殺人，還有一個人也符合情殺的標準。”
白芷一點就透，她恍然大悟，“大人是說，那魏氏也是有可能的。”
魏氏，就是甘府的當家主母，甘成玉的結發妻子。
雲苓讚許的點頭，不再多說什麼，讓人叫魏氏進來，白芷突然想到，雲苓為什麼那麼相信她？她說是情殺，他就說從情殺著手調查？她看了他一眼，但雲苓卻並沒有看她，白芷從他臉上也看不出什麼，畢竟這個男人太會隱藏自己的情緒了。
魏氏很快進來了，這是個很有氣質的女人，看起來沉穩乾練，很有當家主母的風範，雖然已經是半老徐娘，但是保養得宜，頭發梳的一絲不苟，往那裡一站，氣場也是相當強大。
她不卑不亢的朝雲苓福了福身，說道：“不知大人調查的怎麼樣了？可有什麼眉目？”
雲苓漫不經心的喝了一口茶，才淡淡開口，“目前一切都還隻是懷疑，待問完話，我們還需要取證，夫人不要著急。”
魏氏歎息了一聲，“怎麼能不著急，我家老爺無端被害，家中人心惶惶，還請大人儘快破案，平定人心才是。”
雲苓抬眼，冷笑一聲，“夫人是在教本捕頭做事？”
魏氏頓了一下，才說道：“不敢。”
白芷覺得氣氛有些僵，她坐著，魏氏卻站著，她總覺得有些不自在，但雲苓也不說讓魏氏坐，兩人就這麼一坐一站，周遭氣壓都很低，白芷隻能連自己的呼吸都放輕，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雲苓拿茶杯蓋子撇著杯子裡的茶葉，聲音依然淡淡的，“不知道夫人昨晚醜時到寅時在哪裡？可有人作證？”
魏氏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睛，“你懷疑我？”
雲苓頭也沒抬，“例行詢問，在真相未明之前，每個人都是嫌疑人，夫人不必大驚小怪，隻需要回答本捕頭的問題就行。”
魏氏看起來有些氣憤，但終究是壓住了，拂袖道：“妾身在房中睡覺。”
“何人可以作證？”雲苓抬起眼眸。
“妾身的貼身丫鬟春枝昨晚值夜，就睡在外間，我若出去，她必定知道。”
“夫人院子裡，可還有其他下人？”
“有，小廝丫鬟，連春枝在內，一共四人，其他三人都在棲鳳閣的下人房睡著。”
在魏氏說話的時候，雲苓一直目不轉睛的盯著她，一直等她說完，他的目光才又垂了下去，“好，夫人可以出去了。”
魏氏轉身就走，也不再行禮了，看起來對於雲苓懷疑她這件事，她確實很介懷，白芷問道：“應該不是她吧？”
雲苓目光炯炯的盯著魏氏的背影，淡淡的道：“不，她剛剛在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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