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沒想到自己一句話的威力這麼大,她原本隻是想嚇一嚇小翠,讓她說實話,誰知道她膽子這麼小,實話是說了,但也魂不附體了。
林予安看到小翠的模樣,就知道完了,沒想到小翠這麼不靠譜,真是找錯了合作對象,他跪在地上,還在轉著眼珠子,想著等會兒要怎麼狡辯。
雲苓卻先看向那個指環的主人了,打量了一番,他才開口問道:“你是何人?”
那人抬眼看了看雲苓,眼神中滿是木然,就在雲苓以為他不會開口的時候,他卻緩緩開口道:“我是莊裡的花匠,我叫郎茂山,三年前,被夫人救回來的。”
眾人嘩然,竟然是林夫人救的人,卻對林夫人做出如此禽獸不如的事,這人也真的是狼心狗肺了。
郎茂山卻對大家的反應視若無睹,依然是一副木然的表情。
雲苓抬了抬手,壓下大家的竊竊私語,繼續問道:“說說前天晚上的事吧。”
郎茂山又停了一會兒,才說道:“其實自從我被夫人救回來,收留我在林家莊之後,我每天晚上都會待在煙雨軒外麵,看著她住的那個房間,想象著她在做什麼,看著窗子上的倒影,直到裡麵的燈熄滅好久才會離開,甚至有時候會到早上才離開。”
“為什麼?”雲苓聲音冷淡的問。
所有人也都支著耳朵聽,人都是有好奇心的,破案固然重要,聽故事滿足好奇心也很重要。
“因為我喜歡她,從她救我的時候開始,我就喜歡,想要她,但我知道,我這是癡心妄想,她是錦衣玉食的夫人,怎麼可能看得上我這麼一個粗鄙之人呢?我永遠也不可能得到她,可是看著她和老爺在一起,我又不由自主的生氣,很多時候我都在想,既然我得不到,憑什麼讓彆人得到?不如毀了…”
林予安和小翠也都安靜了下來,似乎都被郎茂山說的話吸引了,都聽的聚精會神的。
“但我又舍不得,如果毀了,我以後就也看不到她了,所以我一直沒動手,沒想到我沒動,卻有彆人動手了。”郎茂山看向林予安和小翠,兩人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意識到恐怕那晚的一切都被眼前的人看到了。
果然,郎茂山說道:“前天晚上,我照舊躲在煙雨軒外麵的花叢中,卻看到子時了,夫人房中的燈還沒滅,我正奇怪,卻看到門開了,夫人和她的侍女小翠一前一後的出來了,徑直往莊後走,我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不過我不敢跟的很近,怕被她們發現,我看到小翠提著燈籠在前麵走著,夫人跟在她後麵,兩人還一路都在說話,我離的遠,她們聲音也小,我聽不到,隻聽到爹娘什麼的,突然少爺就出現了…”
郎茂山的聲調雖然沒什麼起伏,但大家都已經被代入進去了,不由得都提起了心。
“少爺手裡抱著一塊大石頭,毫不猶豫的就從背後朝著夫人的頭砸去,夫人連哼都沒哼一聲,就被砸倒在地上,少爺扔了石頭,又從懷裡拿出一截麻繩,套在了夫人的脖子上使勁勒,我聽到小翠想讓他住手,可他訓斥了小翠,還讓小翠按著夫人,我看到夫人劇烈的掙紮起來,手緊緊的抓住了小翠的衣衫,少爺的臉在燈籠的映照下特彆恐怖,我那會兒…被嚇傻了,又想到夫人如果死了,以後就不能跟老爺在一起了,我就…沒出去,沒一會兒,夫人就不動了,這兩個人也癱軟在地,好半天才起來,小翠一直在哭,又被少爺訓斥了,少爺讓她第二天早上再去告訴管家夫人不見了,這樣大家就都不會懷疑他們,商討完,這兩個人就走了。”
院子裡一片靜悄悄,隻有郎茂山的聲音在響,慧澄站在院外,緊緊的握著佛珠,一動不動,雲苓自然聽到他在外麵,不過他也沒吭聲。
郎茂山說完這一段,似乎被抽乾了力氣,急急的喘息了幾口,才慢慢平息了自己的情緒,而林予安和小翠已經再次癱軟在地,兩人怎麼也沒想到,他們以為人不知鬼不覺的事,竟然被人看得一清二楚。
郎茂山情緒平複之後,才又接著說道:“他們走了之後,樹林裡一片黑暗,也再沒了其他聲音,過了好大一會兒,我才摸索著來到夫人身邊,樹林裡太黑了,我也不敢點火折子,怕再引來人,我什麼都看不到,隻能伸手去摸,夫人的臉真光滑,還溫溫熱熱的,我忍不住又往下摸…”
雲苓低咳了一聲,打斷了郎茂山的話,說道:“說後來,你什麼時候發現指環丟了的?”
郎茂山停了一會兒,才說道:“第二天早上我才發現指環丟了,那是我家人留給我唯一的東西,我從來沒離過身,一定是那天晚上太激動了,所以才不知道什麼時候丟了,我想去樹林裡找,但那時莊子裡已經開始到處在找夫人了,我怕那個時候去樹林中再碰到人,把我當成凶手,所以隻好放棄,想著樹林那麼大,指環掉了也未必就能被人看到,所以就想著等這件事過了再去找,沒想到…還是被你們發現了。”
白芷冷冷的道:“你欺負了林夫人,這是她的冤魂特意留下的線索,就是讓你無法逍遙法外。”
郎茂山歎息一聲,“我知道,她怪我,是我對她的執念太深了,但我不後悔,我終於得到了她,我這輩子沒有遺憾了。”
白芷覺得莫名的憤怒,她說道:“可是林夫人一定很遺憾,沒能清清白白的走,被你這麼肮臟的人玷汙。”
六扇門的眾人也都很憤怒,郎茂山見死不救不說,還玷汙林夫人的屍身,比起林予安殺人,他的行為更讓人憤怒。
正在這時,一個人突然如同一陣風一樣跑了進來,一腳將郎茂山踹倒在地,隨即撲了上去,拳腳如同雨點一般落在他的臉上,嘴裡還說著,“我讓你不後悔,我讓你沒遺憾,小爺打到你後悔,讓你遺憾來到這個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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