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合樓樓梯口的鐵門終於被人從外麵打開。
出乎眾人意料,打開他的人是蘭凱。
虛假的同學之一。
體育生的蘭凱身上帶著傷,應該是從一樓廁所窗戶爬進來時摔傷的。
他的背後的大廳是一片漆黑,充滿著未知所帶來的恐懼。
錢哲的虛影突然浮現在門前,他笑著看著眾人:
“我可以告訴你們,我死後,作品會漸漸恢複它本來的樣子。”
“很快校園內又會恢複往日的和諧。”
“你們可以回頭看看。”
此刻玻璃門外的暴雨已經消散,混沌的狂歡過後,隻剩下星星點點的雨滴,晚霞則是秩序重臨前的回光——所有潰散的、咆哮的、失控的,終被暮色包容成一卷沉默的膠片。
人群被夕陽拉成細長的輪廓,擠在玻璃門上,歪歪扭扭地堆疊著,就像是掩埋著他們的青春。
鐵門內的世界是霞光千道,外麵卻是比漆黑還要黑的黑暗。
“留下來吧,同學們。”
“我們可以繼續歡鬨,繼續在晚自習時爬到天台歌頌青春,可以繼續午後時在圖書館安靜的看書,可以一日三餐都喝愛喝的胡辣湯......”
“可以永遠青春。”
錢哲虛影的聲音充滿了蠱惑性,但眾人不為所動,無視了他一般。
“我們該怎麼和校園告彆呢?”
張雨辰望著校內的夕陽,有些感慨的問季鯉。
“就像十年前當初離彆時那樣。”
“那次我們頭也不回,像下定了某種決心,高中隻適合回憶,並不適合回去。”
“這次也一樣。”
季鯉沒有任何遲疑,他邁步踏過了大門,走進黑暗之中。
接下是張雨辰,林語冰,羅聞博,他們回頭望了眼定格的畫麵,依次踏入黑暗。
詩人一直狂笑著,不知是因為陳曉,還是因為將離開時的恢弘感覺。
也許兩者皆有,悲傷與興奮交織,促成了這場詭異的狂笑。
他抱著昏迷的陳曉,最後回頭看了眼玻璃門上,黃昏下定格著的無數張歪歪扭扭重疊的臉。
他口中那首準備了許久的詩歌恰好念到了尾聲:
“當然,這不是我們的青春。”
“但是,這不是我們的青春嗎?”
詩歌結束,詩人恢複了平靜,抱著手中的愛人,步入黑暗。
門外隻剩下了周汐棠孤零零的一人。
她目光沉沉地看著蘭凱,似乎在看到了他的第一眼起,就已做好了決定。
“汐棠,對不起,狼人殺裡我騙了你。”蘭凱邁步上前,抱住了周汐棠,將她挽在懷裡,語氣帶上了一絲愧疚的哭腔。
錢哲嘴角掛起了一抹笑容,他明白這是蘭凱在挽留周汐棠,於是在一旁開口繼續蠱惑:
“周汐棠同學,留下來吧,怎麼樣?”
“這裡永遠青春,永遠有著美好的友情和愛情。”
“我們可以永遠年輕,永遠歡鬨。”
“永遠不會有外界所帶來的煩惱。”
二人無視了他,熱烈的相擁在一起。
“我愛你。”
周汐棠突然抬頭,看向蘭凱開口。
蘭凱被這猝不及防告白染紅了臉,他愣了足足幾秒,才反應過來,轉而看向周汐棠泛紅的眼睛,認真的回應:
“我也愛你。”
夕陽的餘暉透過玻璃門落在二人身上,給他們披上了一層金紗。
他們不再說話,默默感受著對方熾熱的體溫。
錢哲看著這一幕,知道事情成了,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再見。”
周汐棠突然被蘭凱笑著猛地一推,跌落到了門後。
她耳邊聽到了愛人最後的輕語:
“親愛的,你並不屬於這裡。”
“快走吧。”
情況變化過快,以至於錢哲都沒有反應過來。
他望著門後的黑暗,陰謀得逞的笑容先是凝固,然後轉為了釋然。
“女巫再次失去了愛人。”
他如狼人殺遊戲時一樣喃喃道。
望著空蕩蕩的通道間,他用虛幻的手拍了拍一旁沉默中蘭凱的肩膀,輕鬆地笑了笑:
“青春就是這樣。”
“有人走,有人留,有人不見。”
“隻不過嘛。”
“這次誰也沒留下。”
......
綜合樓一樓的大廳比以往都要黑暗,這裡似乎是作品世界與外界的交界處。
此刻才真正的顯露出了現實裡,綜合樓真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