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完族譜相關的事情後,季鯉深吸了口氣,按下翻湧的思緒,把目光放在了兩側的壁畫上。
他走到離光圈邊緣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確保發生意外時有個緩衝區。
隨即打量著壁畫的形狀,剛開始還看不清楚,但隨著眼睛對黑暗環境的漸漸適應,他隱約看清了壁畫的些許輪廓。
那不是山水,更不是祥雲。
而是一個個......
僵直、瘦長、麵目模糊的......
人形!
“曆代祖先畫像嗎?”
“為什麼不是畫在畫卷上掛著,而是特意作成壁畫的樣子?”
“看來是有什麼講究。”
哪怕知識麵寬廣如季鯉,此刻也找不到任何與此相關的習俗。
出於謹慎和一種被人注視的感覺,季鯉不敢再看,他退回到了長明燈的核心區旁。
此時再看過去,壁畫又恢複了一片黑暗,就好像隻有長時間的注視,才能慢慢看清那些細節。
“是在引誘我一直看嗎?”
季鯉懷疑。
觀察完壁畫後,受限於光圈的範圍,他現在徹底無事可乾,隻能找個地方坐下,然後靜靜等待白天。
這次他沒有再靠在棺材上,而是靠在了供桌的桌腳邊上。
如果光圈內是安全的話,外部的東西無法進來,那麼內部的呢?
絕對安全的思維慣性這個虧,他在值班時的第五夜時就吃過了。
堅固的堡壘往往是從內部攻破的。
所以他麵向著棺材,一邊像看電影般再次審視複盤著進入副本後的記憶,一邊防備的看著棺材,避免自己昏睡過去。
守靈期間是絕對不可以睡覺的,這在傳統文化裡叫“孝子不眠”。
長夜漫漫,燭火相伴。
那一點豆大的焰心,是此刻守靈人季鯉唯一的溫暖了。
四周是無邊無際、伺機而動的、混雜著詭異的粘稠黑暗。
眼前的冰冷的棺材又靜默地躺著,像一頭假寐的怪獸。
時間在寂靜中流淌,伴隨著長明燈油煎熬發出的微不可聞的滋滋聲。
季鯉背靠冰冷供桌,麵朝巨大棺槨,耳畔是自己刻意壓抑的呼吸、心跳、以及那從棺材深處,似乎若有若無傳來的,細碎聲響......
長夜漫漫,燭火漸暗。
......
夜已深了。
季鯉看了兩遍下午到現在的記憶了。
甚至無聊到又看三年時的部分記憶來提神。
他緩緩起來觀察了下長明燈的狀態,順便活動下僵硬酸麻的四肢。
冰冷堅硬的石板坐起來可不算舒服。
那盞本明亮的長明燈變得有些奄奄一息起來,就像人到老年一般,所散發出來的光圈範圍與亮度都比最開始小了許多。
燈上那點豆大的火苗顫抖著,在無邊無際的漆黑中投下一個微弱到幾乎可忽略不計的、僅能勉強照亮棺頭附近的小光斑。
這種昏暗的場景與氛圍總是使人感到昏昏欲睡。
季鯉有了想直接躺在供桌上睡覺的想法。
甚至目光飄向了那口烏黑的棺材。
“躺上去一定很舒服吧,軟軟的,冰涼涼的。”
季鯉腦中浮現出這個荒謬的念頭,他趕忙甩了甩腦袋,又擰了把大腿內側。
“熬夜也不是沒熬過。”
“怎麼今天就這麼困?”
“雖然說也有這具身體是一路奔波過來,沒有好好休息過的緣故。”
“但應該有其他的影響。”
季鯉目光警惕的看向了香案上還在燃燒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