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真正的試探開始了!
“落座?在這種地方,這一動作不可能是簡單的休息,應該有著其他的象征意義。”
林梟開始回憶所學習過的一切知識,一個可怕的猜想浮現。
古老的傳說中,在神隻麵前落座,往往意味著接受契約、踏入祂的領域、甚至獻上靈魂。
“祂是在考驗我的勇氣?還是看穿了我維持距離的意圖,用這種方式將我強行納入祂的‘文本領域’?”
拒絕是怯懦與不敬,接受則可能萬劫不複......
在腦中權衡了許久,最終,對“破局”的渴望壓倒了對“陷阱”的恐懼。
雨界有句俗語:不入作品,焉得靈言?
這也許就是祂給予的、唯一能接觸更高層次的“門票”。
林梟深吸一口氣,還是邁開腳步,走向那把為他滑開的橡木椅。
如他所料,橡木椅的椅背上刻著貓頭鷹棲息在一棵樹上的圖紋,正和他來到這裡之前的處境一模一樣。
坐下的動作帶著一種獻祭般的沉重感,即便徹底坐定,林梟依舊沒抬頭看向首座那道身影的正臉。
毛茸茸的鷹首保持帶著敬畏的微垂角度,隻敢用餘光瞥向季鯉的手。
“不可直視神。”
這是在遭遇一些古老強大文靈時,最有可能讓自身活下來的辦法。
......
在林梟心裡鬥爭,最終慢慢坐上位子的同時,指引他進來的那盞提燈,也飄到了後殿,嵌入進青銅華蓋下的主燈座旁的小燈座裡。
提燈的身旁,還有十一個這樣的燈座,圍繞著中央主燈座的古典提燈。
小提燈徹底嵌入燈座的瞬間,季鯉立刻感受到了一些變化。
象征著貓頭鷹先生的小燈,散出了些許光芒,凝聚成線,彙入了象征自己的中央提燈上。
季鯉知道,他和眼前的貓頭鷹先生,都是以某種靈體的形式,通過某個中介,被投影到這個空間。
而他又是這裡的主人。
隻要他願意,就可以抽走小燈裡用來維持貓頭鷹先生投影所需能量的光,或者直接切斷兩盞提燈之間的聯係紐帶,這樣投影就會消散,這位雨界的訪客也會回歸。
“這樣就算出了意外也能立刻切斷聯係,保證自己的安全了。”
季鯉心下安定了不少,這才發覺自己走神了片刻,回過神來,發現眼前的貓頭鷹先生也才剛剛坐在了木椅上。
“為什麼坐個椅子而已,他要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是我給的壓迫感太強了?”
“可我剛剛的語氣分明相當的和氣友善。”
季鯉在心中無奈地歎了口氣,決定不再讓這位腦補能力極強的可憐人繼續胡思亂想,往一些奇怪的方向越陷越深。
於是他靜靜注視著林梟,微笑著開口:
“這是一次潮汐。”
“潮汐?”林梟在心中重複了這兩個字。
他立刻就聯想到了雨界中的漲潮退潮這兩大現象。
而他不正是經曆了漲潮的變體——“赤潮”爆發後被逼退到紅樹林,從而來到這裡的嗎?
他立刻明白了首座那位神秘存在的意思。
他是在告訴自己,自己是被某種帶著偉力“潮汐”衝到了這裡的。
就像偶然拍打上岸的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
“一次潮汐”配上這樣平靜的語調,有種俯看雨界眾生在雨水中潮起潮落的感覺。
而就他所知,在文靈們的眼中,雨界中對讀者們來說是大事的漲潮退潮就是一次次微小的潮汐。
“這樣的存在,把雨界中漲退潮這樣的大事,說得如此毫不在意也算合理。”
林梟壓下翻湧的思緒,冷靜了下來,隻不過頭更低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