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點線索是……「不下水的船」?」肖諾拿出紙筆,像一個真正的記者那樣做著記錄。
「是的。」水藍色的少女點點頭。拉瑟蘭在櫃台後麵坐下來看報,卻也時不時地向這邊瞟兩眼。「掌舵人」皮托帶著酒館裡剩下的酒客出門去了、說是要讓他們清掃上層的甲板來抵酒錢——鏽舵的下層區域內隻剩下肖諾和少女兩個客人。
時而清脆時而沉悶的腳步聲從頭頂傳來,是各種鞋子踩在鋼鐵甲板上的動靜。還有全方位環繞的刮擦聲——那是他們正在做打掃工作。肖諾對此有些煩躁,但少女依舊是反應平平。
「恕我冒昧。你的父親在生命最後留下的話……有些過於、指向不明了。要知道,在楓丹到處都是廢棄的船隻——他為什麼不告訴你一個更具體的地名?」
「你這是在問我嗎?」少女稍顯不快,肖諾連忙改口——
「抱歉!我的意思是,或許他有這麼做的理由?」肖諾在筆記上寫出了幾個地方——「鏽舵」「白淞鎮」「芒索斯山」,最後在「白淞鎮」處畫了好幾個圈。
「如果你說的是他生前所處的境地……或許確實有關。但、我不認為這是需要和「記者」與「酒館侍女」分享的事情。」
肖諾難以察覺地「嘖」了一聲,拉瑟蘭有些尷尬地咳了一下。
「那……還有更多線索嗎?關於這個「瓦徹」呢?」肖諾稍微淌了兩滴汗水、不知是不是耐心將要用儘的征兆。
「如果你要在報紙上刊登的話……或許「薇格涅爾vigneir)」這個名字會有用。因為我要給瓦徹的那件東西,是以她的名義送去的。」
「薇格涅爾……瓦徹……都是沒聽過的名字。沒有姓或者中間名嗎?」
「我隻知道這些。」
「好吧……那,最後的問題了——你的名字和地址?這是尋人啟事所必需的信息。哦,如果你是剛來楓丹的話,地址寫你現在的住所就可以。」
「既然是你主動要幫我的忙,那就都寫你的好了。我三天後會再到這裡問你。」少女起身,「沒有彆的事了吧?還是說、要預支一些費用?」
肖諾閉上眼睛,沉沉地做了一次深呼吸。
「三天……有些緊張了。一周吧,好嗎?費用……就算了。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以更信任我的態度來報答我。」
「看情況吧——」少女轉身離開了鏽舵酒吧,一次也沒有回頭。
數秒鐘後,拉瑟蘭從牆角拿起一根掃把、用上麵的木棍有規律地捅了幾下天花板——將近一分鐘後、類似的響聲做出了回應。
「她……離開的方向好像是幽林霧道的方向。」拉瑟蘭對肖諾說,「這次的「新聞」,你覺得有「價值」嗎?」
「我也有點不好判斷了……」肖諾扶著腦袋,「你們幫了我這麼多、還專門為我和她創造一對一對話的空間……如果這個新聞的價值不夠,我可能要欠皮托先生一大筆……」
「掌舵人先生他……還是會照顧新人的,你不用太擔心這方麵。」拉瑟蘭給肖諾送來一杯冰水。
「哈哈——新人啊。果然我還隻是個新手……那個小姑娘,明明看起來都沒有成年、卻完全套不出話。」肖諾有些沮喪,「還是來杯酒水吧,我會付錢的。」
「是不是她的裝扮給你造成了那種印象?明明可以脫掉貴族的衣服、卻隻是在外麵披一件大衣……有點欲蓋彌彰的意思。」
「或許吧?但她一點也不透露自己的信息,顯得有些奇怪。她是真心要找人嗎?」
「喂,是你一開始要接這個活的吧。你看布雷克他們,根本沒有要出手的意思。」拉瑟蘭笑笑,「你要喝什麼?」
「我就是因為看他們沒有反應、才出手的啊!在座各位隻有我的打扮還算得體吧?唉……酒要不那麼烈的就行,你隨便調吧。現在沒什麼心情。」
「所以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恕我直言,在我看來、那個小姑娘根本就沒把你當回事——或許一周後她自己就找到人了、根本不會回來問你。」拉瑟蘭排出一列瓶瓶罐罐,開始隨心所欲地調酒。
「沒辦法,隻能用那個手段了……至少也要搞清楚她要帶給瓦徹的那個「東西」是什麼。所以,酒裡要加……嗯,「檸檬」。」
「好的——」拉瑟蘭又用掃把捅了捅天花板,這次立刻就受到了回應。「所以,你是懷疑、她要找的人和「刺玫會」有關係嗎?」
「「不下水的船」,除了這裡、隻有白淞鎮了吧?你彆告訴我科學院搞的那些「空艇」也算「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