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名府偏殿的燭火搖搖晃晃，將十三家貴族首領的影子投在牆上，像一群隨時準備撲向獵物的猛獸。天飛燕女王剛從軍隊回來，摘下沉重的朱火紋朝冠，露出額角細密的汗珠。
“女王大人，真要做到這個地步嗎？就算是這批貴族全殺了，以後的平民中又會出現新的貴族呀！殺不儘的。身為您的世代家臣最後再冒死勸您一次。我願意前往貴族聯盟談和。”藤原氏家主藤原盛景率先開口。
天飛燕道：“整個火之國百城貴族都趴著平民身上吸血，我們大名府除了收點稅根本就掌控不了任何一城。嚴重影響了我火之國的發展，貴族要麼徹底臣服於我，要麼他們就得全族滅亡。您老放心吧，我沒有十足把握怎麼可能與他們翻臉呢？”
聽到女王如此堅定後，藤原盛景這位白發老者聲音沙啞卻堅定，“我藤原一族糧草已備足三百萬石，藏在葛西城外的密倉；族中十六歲以上男丁共十萬人，已全部披甲待命。”
天飛燕指尖叩著案幾，案上攤著火之國地圖，火之國的紅點密密麻麻。“藤原老大人，孤要的不是‘備足’，是‘傾儘所有’。”她抬眼看向眾人，目光銳利如刀，“舊貴族聯軍號稱八百萬，孤知道這隻是他們八成的力量，一旦全力開戰後他們可能還能拉出四百萬武士，而你們這三百萬石糧也撐不過三個月，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橘氏家主橘左京拍案而起：“陛下放心！橘氏封地的新麥剛收，就算族人們吃野菜，也會把軍糧湊齊！”他解開衣襟，露出左肋一道猙獰的疤痕，“當年隨老大名打天下被追殺，我替大名擋的那箭，疤還留著呢！如今又輪到我們這些老骨頭流血的時候到了，我橘氏絕不退縮！您指哪打哪。”
天飛燕有些無語的看著這個老家夥，每次有事沒事就解開衣襟，露出那一道疤道：好的，到時候有這個擋刀的機會就留給你了。
“彆光說糧，兵呢？”天飛燕看向源氏家主，“你家的‘紅厭騎兵’，訓練得如何了？”
源氏家主源四亮躬身道：“三萬騎已練成，皆是能披重甲衝陣的死士。女王忘了？當年給您當護衛的源二郎，如今已是騎兵統領。他說隻要您一聲令下，就算踏平葛城舊都，也絕不回頭！”
殿內忽然安靜下來。誰都記得五年前那場風波，舊貴族逼宮時，十三家各送嫡子入宮，名為護衛，實為抵押。天飛燕讓這十三青年進行秘密訓練，最後演習派人追殺，他們餓極了一起喝泥巴水，冷極了擠在草堆裡取暖。那些在生死邊緣結下的情誼，比血脈還牢。
“他們啊，都成長了。”天飛燕忽然笑了，眼角泛起細紋，“他們還是跟當年一樣，總把‘絕不回頭’掛在嘴邊嗎？”她起身走到眾人麵前，“但這次本王要說清楚——這次跟著我，可能會輸。輸了的話，不僅你們，連祖宗牌位都保不住。”
平氏家主平三郎猛地跪倒，額頭磕在青磚上：“王！十年前咱家快破產時，是您把天家商路分給我們；三年前舊貴族要收我們祖地時，又是您把平氏祖墳劃進王領。您給的不是恩情，是活路！如今該我們給您效力的時候了！”
眾人齊齊跪倒，聲音震得房梁掉灰：“願為王效死力！”
與此同時，火影樓的偏室裡，宇智波鏡正看著密探傳來的消息，眉頭緊鎖。“一百六十三家貴族裡，隻有十三家願出兵，這局麵太危險了。”他看向猿飛日斬，“日斬，你說這十三家怎麼就這麼死忠大名府呢？就算是世代君臣，也不至於把全族性命都押上吧，貴族可是把家族傳承看得最重的！”
猿飛日斬往炭爐裡添了塊火炭，火星劈啪作響。“你隻關心忍道，不太懂這裡麵的門道。”他緩緩道，“這十三家跟大名府的交情，是用鮮血泡出來的。”
“血？”宇智波鏡疑惑道，“我知道他們送過嫡子當人質，但忍界哪個家族沒送過人質？”
“不一樣。”猿飛日斬搖頭，“戰國時期初代大名起兵崛起時，藤原、橘氏是提著腦袋跟著打天下的；曆代大名出征，十三家永遠在最前線，族譜裡‘戰死’二字比‘出生’還多。大名府欠他們的，可不是幾句‘恩重如山’能還清的。”他頓了頓，“再說天飛燕女王也是他們全力支持才可能上位的，十三家嫡子送她手下培訓了五年，身上更是刻下封印以表忠誠，那種可以托付生命的交情，你我這種忍者不懂的。”
宇智波鏡仍不解：“可光靠交情，能讓他們掏空所有家底？平氏家主剛才下令，連出嫁了的女兒的嫁妝都要拿回去換軍糧，這太瘋狂了吧。”
“瘋狂？”猿飛日斬笑了，“這叫精明。你忘了十年前火之國經濟危機，財政崩盤的事？當時許多貴族破產了，這十三家是天飛燕女王拿出天家商路，拉他們做貿易才度過的。”
他拿起密探報告，指著上麵的賬目：“彆人是領俸祿的臣子，他們是分股份的股東。女王倒了，他們就得從‘東家’變回‘打工仔’。換作是你，能不拚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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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鏡忽然想起前些年的“葛城貴族會議”，舊貴族聯盟當眾把十三家從“世家譜”裡除名，罵他們是“平民的走狗”，還揚言要收回他們的祖地。當時是天飛燕女王連夜下詔，把十三家的祖墳、祖廟全劃進王領，誰敢動一抔土就按造反論處。
“原來如此。”宇智波鏡喃喃道，“他們早就沒退路了。”
“沒錯。”猿飛日斬望著窗外的火影岩，“舊貴族把他們的退路堵死了，女王成了唯一的活路。這哪裡是忠君？分明是保本。”
夜幕降臨時，大名府的糧車已陸續駛出城門。十三家族的旗幟依舊在風裡獵獵作響。
天飛燕站在城樓上，看著那些刻著家徽的糧車消失在夜色中，忽然對身後的侍女說：“你看，他們總說要為孤死戰，其實他們是在為自己的生路而戰。”
侍女不解：“可他們明明……”
“明明掏心掏肺，對嗎？”天飛燕打斷她，“但你要記住，這世上最牢的聯盟，從來不是恩情，是利益；最硬的交情，從來不是忠誠，是同路。”
遠處傳來馬蹄聲，是十三家的信使帶著征兵名冊趕來。天飛燕接過名冊，名冊旁標注著“願為王上死戰”。
她忽然想起今早正殿上的場景，那些牆頭草貴族猶豫的眼神，那些缺席者留下的空旗位。但此刻握著名冊，掌心傳來的溫度，讓她忽然笑了。
“沒了雙翼又如何？”她輕聲自語，“隻要這十三根骨頭還在，火之國就塌不了。”
夜風掠過城樓，吹起她的披風，像一隻即將展翅的火鳥。遠處的軍營裡傳來整齊的呐喊，那是十三家的子弟在操練。這場賭上一切的戰爭，才剛剛開始，但輸贏必定是大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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