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透，火之國王宮的回廊已經響起木屐輕敲地麵的聲響。天飛燕捧著溫熱的茶碗站在窗邊，看著庭院裡掃落葉的老仆，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碗沿的鳳凰紋。
“女王陛下，湯之國的急報。”侍女踩著碎步進來，懷裡的卷軸還帶著血腥氣息。
天飛燕接過卷軸時，茶碗裡的熱氣正模糊她的眉眼。展開的羊皮紙上，青龍軍團天明的字跡潦草：“湯之國南部遭吸血鬼餘孽洗劫，平民死傷無數人，請求火之國派人支援救助平民。”
“讓左大臣加急調物資，用運輸機送過去。”她隨手將卷軸放在案幾上，那裡已經堆了半尺高的文書，最上麵還壓著張木葉送來的求援信——紙角都磨卷了，想必是從戰場前線輾轉送來的。
……
木葉二十七年十月，財政大臣就頂著黑眼圈闖進來，手裡的算盤珠子打得劈啪響：“陛下，糧價又漲了！邊境逃難的百姓把糧倉都快買空了，再不開國家的糧倉放糧，恐怕要出亂子！”
“開吧。”天飛燕掀開茶蓋，吹了吹浮葉，“從火之國西部的儲備糧裡調，按人頭定天定量發放，老人孩子要重點照顧到。讓軍部的人盯著，敢克扣糧食的，直接送刑部斬殺。”
財政大臣急得直搓手：“可西部也遭了兵災，儲備糧本就不多了，還得供應西部的風之國與土之國等新的國土……”
“那就從我王宮的國庫裡再挪點。”她啜了口茶，舌尖嘗到點微苦的回甘，“我這裡少用點，百姓就能多活點。”
……
木葉二十七年十月，軍務大臣掀簾而入，甲胄上還沾著血漬，顯然是剛從邊境回來：“女王陛下，鐵之國地獄鬼族擊敗麒麟軍團，鬼族昨晚衝破了鐵之國第三道防線，木葉那邊請求火之國出兵百萬支援。日向鈴音大人說，再派不出人，恐怕要放棄與鐵之國相鄰的北邊三座鎮子了。”
天飛燕抬眼時，晨光剛好越過窗欞，在她眼尾描出道金邊。“讓駐守在東部的軍團裡調三十萬人過去，”她指尖在地圖上點了點，“從這裡繞過去，躲著點鬼族。告訴帶隊的將領，彆光顧著打鬼族，多護著點鎮子上的百姓撤退，鬼族有忍者會去收拾的。”
……
木葉村二十七年十一月，外麵傳來喧嘩。木葉的傳令兵連滾帶爬地衝進來，護額歪在一邊，嗓子啞得像被砂紙磨過：“女王陛下！四代火影大人……火影大人戰死了！村子裡亂成一鍋粥，顧問長老們吵著要組織全民血戰，可平民們都在往火之國國都逃亡啊！”
天飛燕擱下茶碗，碗底與案幾碰撞發出輕響。她看向庭院裡那棵老鬆樹，昨夜的風雨把鬆針打落了一地，此刻卻有隻灰雀在枝頭蹦跳，啄食著樹洞裡的露水。
“讓民部在火之國國都東部劃出三個安置區，”她緩緩開口，聲音平靜得像池深水，“蓋臨時的棚屋，挖水井，派醫療隊過去。告訴逃難的百姓，有我在，餓不著他們，凍不著他們，苦難很快會過去的。”
“可……可木葉那邊怎麼辦？”傳令兵急得滿臉通紅，“他們說要讓所有能拿動武器的人都上戰場抵禦鬼族，連十二三歲的孩子都要拿起苦無……”
“告訴他們，平民不能上，上去也不管用。”天飛燕站起身，衣擺掃過案幾，帶起幾張散落的文書，“讓他們把平民孤兒都送到火之國，我讓人照看著。至於抵抗鬼族隻能靠忍者，要錢要物資我全力支持。……前線讓他們自己拿主意，火之國不乾涉。”
……
天飛燕站在巨大的沙盤前，指尖拂過代表火之國的紅色區域——那裡插著密密麻麻的小旗子，藍色的代表軍隊，綠色的代表糧倉，黃色的代表難民安置點。
她想起天翼臨走前說的話：“你守好這裡管理好民生，外麵的戰事全交給我。”
那時他剛從濕骨林回來，還是個孩子模樣，卻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天飛燕當時沒說話，隻是幫他擦掉鬢角的水漬——
……
木葉二十七年十二月“陛下，土之國送來的民生報表。”侍女又抱來一摞文書，最上麵那張畫著柱狀圖，顯示今年的秋收比去年少了五成。
天飛燕拿起筆，在報表上批了行字：“按收成多寡調整賦稅，歉收的地方減免三成，豐收的加征一成，補給受災地區。”筆尖劃過紙麵時，她忽然想起昨夜收到的密報，說天翼出現在鐵之國邊境殺了退鬼族，鮮血染紅了半邊天。
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揚了揚。那男人總是這麼可靠，自己絕不能拖後腿。
……
木葉二十八年一月，夕陽西下時，最後一份文書終於批完了。天飛燕揉著酸脹的肩膀走到露台，看見王宮外的廣場上搭起了成片的棚屋，逃難的平民正排著隊領粥，孩子們拿著木劍在空地上追逐打鬨，笑聲清脆得像風鈴。
軍務大臣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低聲道：“陛下，剛收到消息，天翼大人把鬼族趕回地獄去了。”
“知道了。”天飛燕望著天邊的晚霞，那裡的雲彩紅得像火。
……
夜幕降臨時，王宮的燈一盞盞亮起。天飛燕坐在燈下，開始核對著明天要發放的藥材清單，忽然聽見窗外傳來翅膀撲棱的聲音。
一隻火鳥落在窗台上用嘴梳理毛發，腿上綁著卷軸，打開卷軸，有個翅膀的印記——那是天翼的標記。卷軸上麵隻有一句話：“新年快樂，這隻不死金烏送你做禮物，北方戰事基本結束了，還有些收尾的事要處理，等我。”
天飛燕捏著那卷軸，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她望向飛上天空的不死金烏，那裡的夜空仿佛被不死金烏映得通紅，似乎能隱約感受到金烏身上的煞氣。
“我等你回來，你的禮物我很喜歡。”她輕聲說，像是在對自己說，又像是在對千裡之外的那個人說。
她笑著低下頭，繼續在政務文書上寫處理意見。戰爭的事，有他呢。她隻要守好這萬家燈火，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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