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葉村的雨下了三天，混著血腥味的泥濘糊住了巡邏忍者的靴底。街角酒館裡，幾個剛從前線輪換回來的忍者正對著酒杯啐罵，聲音大得能掀翻屋頂。
“瞅見沒？白虎軍團那幫雜碎又縮在營地裡了！”綠馬甲的忍者把酒杯頓在桌上，酒液濺到對麵同伴臉上，“老子在鐵之國斷了三根肋骨，他們倒好，回村奪權？呸！”
斜對門的拉麵攤前，一個穿白虎軍團製服的年輕忍者攥緊了拳頭。他護額歪在一邊，露出眉骨上還沒消腫的淤青——那是今早被鄰居扔石頭砸的。鍋裡的豚骨湯咕嘟冒泡，老板卻用長柄勺敲著鍋沿：“白虎的？不賣！彆臟了我的湯。”
忍者猛地抬頭，指節捏得發白：“我哥死在第一次忍界大戰的時候，你還給我多加溏心蛋！”
“此一時彼一時。”老板把勺子往砧板上一摔，“現在你們是木葉的蛀蟲！前線的人在流血，你們倒好，回村把火影樓圍了三天？”
周圍爆發出哄笑，有人把吃剩的雞骨頭扔過來，砸在忍者腳邊。他猛地拔刀，刀鞘磕在地上發出脆響，卻被同行的戰友按住肩膀。
“走了，木伊澤。”戰友聲音發啞，“回去。”
他們穿過菜市場，爛菜葉和汙泥混在一起，散發出酸腐的氣味。賣菜的大嬸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喲，奪權的回來了？怎麼不把火影的寶座扛回家去？”
木伊澤的指甲掐進掌心，血珠滲出來。他想起昨天回家時，母親把他的製服扔在地上，父親抄起掃帚打過來，罵他是家族的恥辱。八歲的女兒躲在門後哭，說學校裡的小朋友都叫她“叛徒的女兒”。
“憑什麼？”他低聲嘶吼，聲音被雨聲吞沒，“我們在渦雨隱村斷後戰鬥的時候，他們在哪？我們在河之國國都用命填戰線的時候，他們又在哪？我們隻是軍人，服從命令，聽從指揮而已，有什麼錯。”
戰友彆過頭，雨水順著他剛毅的側臉往下淌。白虎軍團的徽章在製服上閃著冷光，那曾是木葉五大精銳中最耀眼的標誌，如今卻成了恥辱的烙印。三天前他們奉猿飛日斬的密令回師，說是“穩定後方”，結果剛把火影樓圍起來，就成了全村唾罵的對象。
“朔茂大人當年怎麼說的？”木伊澤突然停下腳步，雨水灌進他的領口，“軍人的榮耀在戰場，不在陰謀詭計裡。”
旗木朔茂——這個名字像根刺，紮在白虎軍團每個人的心裡。年前，猿飛日斬以“指揮失當”為由奪走他的軍權，把這位“木葉白牙”逼得退出軍團。當時整個白虎軍團就炸了營，要不是朔茂親自壓下來，恐怕那天猿飛日斬就得死那了。
“聽說了嗎？”戰友突然壓低聲音，“昨晚三隊的佐藤回家，發現老婆帶著孩子跑了，留了張紙條，說死也不跟叛徒過。”
伊澤的瞳孔猛地收縮。佐藤是他們同期生裡最溫和的一個，上次任務替他擋過苦無，肚子上留了個碗大的疤。
“還有五隊的……”戰友的聲音越來越低，“被他老爹打斷了腿，現在還躺在醫療室。”
雨突然下得更大了，打在忍具包上劈啪作響。遠處的訓練場傳來喊殺聲，那是其他新招軍團在加緊訓練，準備開赴鐵之國前線。對比之下，白虎軍團的駐地安靜得像座墳墓。
“去他媽的穩定後方！”木伊澤突然吼出聲，驚飛了樹梢上的烏鴉，“猿飛老兒把我們當槍使！前線最吃緊的時候調我們回來，不就是想借我們的手清除異己？現在事成了，我們成了戰場逃兵，成了背鍋的！”
周圍的忍者紛紛停下腳步，幾十雙眼睛在雨幕中發亮。這些天積壓的屈辱、憤怒、不甘，像被點燃的火藥桶，隻缺一根火星。
“中層軍官開會了！”有人從營地方向跑來，泥水濺了滿身，“三上隊長說，再忍下去，我們都得被唾沫淹死！”
白虎軍團的營房裡，煤油燈的光忽明忽暗。三十多個中層軍官圍坐在長桌旁，每個人麵前都擺著空酒杯，空氣裡彌漫著濃烈的酒氣和火藥味。
三上猛灌一口燒酒，把杯子狠狠摜在桌上：“剛收到消息，鐵之國前線被回歸的三代火影天翼大人穩住了！鬼族全滅，地獄之門都在封印中了！”
屋裡瞬間安靜下來，隨即爆發出震天的歡呼。天翼——三代火影，也是火之國的精神象征，這個消息比任何強心劑都管用。
“但我們呢？”三上的聲音陡然拔高，指著窗外，“前線的兄弟馬上就要凱旋，他們會怎麼看我們？我們的家人，孩子，會怎麼看我們？”
他扯開襯衫，露出胸口猙獰的傷疤：“這是第一次忍界大戰時，為了掩護大族的子弟留下的！現在猿飛族的人在我們軍團裡當監軍，天天盯著我們，就怕我們不聽他們的指揮！”
角落裡的木伊澤猛地站起來，腰間的佩刀發出輕響：“三上隊長，說吧，要乾就乾票大的！當年朔茂大人教我們，軍人可以死，不能被辱！”
“乾！”三十多個聲音彙成一股洪流，震得煤油燈都在搖晃，“把猿飛家的監軍都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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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襲發生在子時，雨停了，月亮從雲縫裡鑽出來，給火影樓鍍上一層慘白的光。負責守衛的猿飛族忍者打著哈欠，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破空聲，剛要轉身，脖子就被一把苦無劃開。
鮮血噴濺在“火之意誌”的匾額上，像朵詭異的花。三上一腳踹開會議室的門，裡麵的水戶門一族軍官正拿著密信討論，看到衝進來的白虎軍團忍者，嚇得手一抖，信紙飄落在地。
“你們……”為首的老者剛要嗬斥，就被木伊澤一槍刺穿心臟。
慘叫聲此起彼伏，桌椅被掀翻，文件散落一地。那些被安插進來的“眼線”根本沒料到自己人會動手，大多沒來得及結印就成了刀下亡魂。
火影辦公室裡，猿飛日斬正對著地圖發呆。他鬢角的白發又多了些，手指在鐵之國的位置輕輕敲擊。三月前他調白虎軍團回村，確實存了鎮壓異己奪權的心思，卻沒料到事情會鬨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