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鳥朝鳳樓的琉璃頂在陽光下泛著暖光，剛走到門口，穿著繡著木葉紋章製服的侍應就躬身問好，聲音裡帶著恰到好處的熱情：“天蝓仙尊，輝夜大人，天翼仙尊已經在頂樓‘鳳歸閣’等著了。”
天蝓拍了拍輝夜姬的胳膊，壓低聲音笑：“我爸特意讓後廚備了二百多道招牌菜，說要讓你好好嘗嘗——不過你等會兒可彆嚇到他，您的胃像個無底洞根本填不飽。”
輝夜姬摸了摸剛吃了半串牛肉丸的肚子，耳尖有點熱：“我……應該吃不了那麼多。”話剛說完，鼻尖就飄來一股濃鬱的香氣，是烤肉的焦香混著蜂蜜的甜，還有點辛辣的味道，勾得她肚子裡的饞蟲直打滾——剛才在步行街吃的那些，好像瞬間就消化光了。
頂樓的包廂是開放式的，靠著落地窗擺著一張長長的梨花木桌，桌上已經擺好了七八十道菜。天翼就坐在窗邊的椅子上，沒穿投影裡的作戰服，換了件素色的棉麻襯衫，袖口挽到小臂，正低頭看著手裡的光腦，屏幕上跳著密密麻麻的符文數據。聽到腳步聲，他抬頭看過來，眼睛彎了彎，語氣很輕：“老祖，您來了？快坐吧，剛讓後廚把‘佛跳牆與芥末烤牛舌’再加熱了一下，怕涼了影響口感。”
輝夜在他對麵坐下，手指無意識地攥著裙擺。這是她第一次見真麵目的天翼——這個把忍界改頭換麵，還一直記得她的人。他看起來一點都不像“仙尊”，倒像個普通的學者。
“彆緊張，”天翼把一杯溫熱的蜂蜜柚子茶推到她麵前，“羽衣說你喜歡吃甜的，這個沒放冰，喝著暖胃。”他說話的時候語速不快，帶著點溫和的笑意，讓輝夜緊繃的肩膀慢慢放鬆下來。
天蝓早就自顧自地拿起筷子夾了塊炸蝦，邊嚼邊含糊不清地說：“爸，你趕緊讓後廚上菜啊，老祖都餓了——剛才在步行街她吃了三十串牛肉丸、兩個火影餅，還說沒吃飽呢！”
“知道了，”天翼敲了敲光腦，對著空氣說了句“讓後廚按順序開始上菜”，然後轉頭看向輝夜，眼神很認真，“之前天蝓應該跟你說了不少事，但有件事，我覺得該親自跟你說。”
輝夜抬頭看他，心裡有點發慌——是關於大筒木族的事嗎？
“我為我假扮羽衣前輩的事向您道歉，我前段時間去了趟地獄，”天翼的手遞給輝夜姬那個木製的護身符，聲音很穩，“見了羽衣和羽村。”
“羽衣？羽村？”輝夜的呼吸猛地頓住，手裡的杯子差點沒拿穩。那是她的孩子，是千年前親手封印她的孩子。沒想到……他們都在地獄？
“他們這些年一直在地獄修煉，”天翼看著她發白的臉色，放緩了語氣，“為了守護忍界，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千年前封印你之後，他們總覺得對不起你，沒有臉見您。”
輝夜的眼淚一下子就湧了上來。千年前被封印時的委屈、憤怒，還有對孩子們的思念，混在一起堵在喉嚨口，讓她說不出話來。她一直以為，羽衣和羽村是恨她的——恨她發動無限月讀，恨她想把人類變成白絕，可原來……他們一直在愧疚？
“我跟他們說了，我已經解除了你的封印，你現在在忍界生活得很好，”天翼遞了張紙巾給她，聲音裡帶著點暖意，“他們聽到的時候，哭得像個孩子。羽衣抓著我的胳膊問了半天，問你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受委屈，還說……他們沒臉見你。”
“沒臉見我？”輝夜的聲音發顫，眼淚掉在桌麵上，暈開一小片水漬，“為什麼……他們明明是對的，是我當年太固執了……”
“在他們心裡，不管你做了什麼，你都是他們的母親，”天翼歎了口氣，“他們說，當年要是能多跟你溝通，要是能早點知道你對抗大筒木族的壓力，或許就不會走到封印那一步。他們怕你見到他們，會想起千年前的事，會不開心，所以拜托我……好好照顧你。”
他頓了頓，從光腦裡調出一段影像，投影在桌子中央。畫麵裡是一片灰蒙蒙的地獄景象，遠處有座黑色的城堡，羽衣和羽村就站在城堡的頂層，穿著簡單的白色勾玉衣服，頭發都白了大半，看起來比千年前蒼老了不少。
“這是我偷偷拍的，”天翼的聲音輕了些，“他們說，能遠遠看著你開心，就夠了。”
影像裡又出現在木葉村，羽衣正抬頭望著輝夜姬與天蝓吃牛肉丸的方向，雖然隔著屏幕，輝夜也能看到他眼裡的淚光。羽村站在他旁邊，手裡攥著一塊小小的木牌，上麵刻著模糊的符文——那是當年她教他們的第一個封印術符文。現在這個符文又回到了她的手上。
“那時候，應該是你在步行街吃牛肉丸的時候，”天蝓湊過來看了眼影像，聲音有點低，“他們能感應到你的情緒，你開心的時候，他們也會跟著開心呢。”
輝夜盯著影像裡兩個蒼老的身影，眼淚掉得更凶了。她想起千年前，羽衣還小的時候，總愛趴在她懷裡，纏著她講各種各樣的故事；羽村則安靜些，喜歡跟著她學符文，畫錯了就紅著臉撓頭。那時候的日子多好啊，沒有戰爭，沒有大筒木族的威脅，整個忍界隻有三個相依為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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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還好嗎？”輝夜吸了吸鼻子，聲音啞得厲害。
“挺好的，”天翼關掉影像，把一杯熱茶重新推到她麵前，“地獄裡適合他們修煉，他們現在是地獄皇者之一，日子挺清淨的。等你什麼時候想見他們了，我再帶你去地獄看看——他們雖然嘴上說沒臉見你，但心裡肯定很想你。”
輝夜點點頭，擦了擦眼淚，心裡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千年前的隔閡，好像就在這一刻被解開了。她看著桌上慢慢擺上來的菜，芥末烤牛舌還在滋滋冒油，金黃的外皮裹著一層薄薄的醬汁，旁邊的“芝士焗蟹寶”裡，芝士已經融化成了拉絲的樣子，還有冒著熱氣的排骨麵，以及紅燒肉與叉燒肉等等一百多道菜——這些都是她以前從未見過的食物，卻讓她覺得無比美味溫暖。
“吃吧，”天翼把筷子遞給她，笑著說，“嘗嘗這個牛舌，用的是‘靈氣培育牛’的舌頭，肉質比普通的牛舌嫩三倍，芥末是特製的，不會太衝，帶著點甜。”
輝夜接過筷子，夾了一塊牛舌放進嘴裡。入口先是芥末的微辣，然後是烤肉的焦香，最後是牛肉本身的鮮嫩，幾種味道混在一起，比剛才吃的任何東西都好吃，她開始風卷殘雲的速度掃蕩餐桌上的美食。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天翼遞了張紙巾給她，無奈地笑了笑，“後廚備了二百多道菜，夠你吃的，不夠我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