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樹本體所在的大筒木神城的晨光，從來不是金色的。
那是一種流淌著生命本源的翠綠，從城市中央那棵足以遮蔽半個星球的超級神樹頂端漫下來，穿過層層疊疊如同山脈般粗壯的枝乾，落在下方懸浮的宮殿群上。這些宮殿全是用神樹汁液凝結的水晶築成，折射出的光裡能看到細微的能量粒子在跳動——這裡是大筒木文明的心臟，是所有族人的精神圖騰，更是那位真正掌權者“神樹之神”的居所。
沒有大筒木敢對這棵神樹不敬。傳說最初的族人就是從它結出的金色果實裡誕生的，如今散落在大筒木星球上的各城或者宇宙各處的十尾神樹，不過是它飄落的種子分身發育長大。億萬年過去，大筒木族已經繁衍出億億兆子民，足跡遍布上億個星係，但能站在本體城頂端的，永遠隻有十三個人——那是整個大筒木文明億萬年裡僅有的十三位聖級強者，是神樹之神之下，真正管理這顆星球的“天”。
此刻，十三位聖人的虛影正懸浮在神樹主乾深處的議事殿裡，空氣中的翠綠光芒都透著幾分凝重。
“南洲的玄霄城那一片出大事了。”左側一位穿著暗金色戰甲，眉心刻著“一”字印記的聖人開口，聲音像隕石撞擊金屬般厚重，“昨天傍晚最後一道那邊的通訊斷了，畫麵裡全是……會動的族人屍體。”
“還有赤岩城和暗噬城，”另一位周身環繞著火焰紋路的聖人補充，指尖彈出三道虛影，正是三座城市淪陷前的畫麵：原本潔白的街道上積滿了暗紫色的屍氣，穿著大筒木服飾的族人僵硬地晃著，嘴角淌著黑血，見人就撲咬，哪怕被能量炮轟成碎片，殘肢也能在屍氣裡重新拚湊起來，“周邊四座城也失聯了，初步判斷是某種……傳染類的鬼東西。”
議事殿裡靜了片刻，最中間那位周身裹著混沌氣息的聖人緩緩開口，聲音直接響在每個人的識海裡：“查清楚源頭了嗎？”
“還沒有，”負責情報的聖人搖頭，虛影裡調出一串數據，“但從玄霄城最早的異常來看，像是某種宇宙變異病毒——可能是之前外出探索的小隊不小心帶回來的，附著在某個星球的樣本上。”
“病毒？”穿暗金戰甲的聖人嗤笑一聲，掌心凝聚出一團璀璨的光，“不管是什麼，清理掉就是。不過是些會爬的屍體，還能翻了天？”
“不能大意。”神樹之神的聲音突然在殿內響起，那是一種沒有具體音色的波動，卻讓所有聖人都低下了頭，“那片區域已經彌漫起不屬於我們宇宙的死亡規則，你們去三個人，先封死擴散，再徹底清除。”
沒人反駁。
當天下午，三道足以撕裂大氣層的光柱從本體城衝天而起，直奔淪陷區——分彆是穿暗金戰甲的“大筒木蒼一”聖人，控火的“大筒木炎無”聖人，以及擅長靈魂秘術的“大筒木魂啟”聖人。
三人抵達時，暗紫色的屍氣已經蔓延到了暗噬城外圍的星港，幾個僥幸存活的族人正被一群僵屍追著跑，眼看就要被咬到，蒼一抬手就是一道金色光刃，直接將整片僵屍劈成飛灰。
“先封。”炎無沒廢話，雙手結印的瞬間，地麵裂開深不見底的溝壑，無數岩漿般的符文從溝壑裡翻湧出來，順著屍氣蔓延的邊界快速鋪開，不到半個時辰，就形成了一個覆蓋數萬公裡的巨型結界。這結界像個倒扣的玻璃罩，表麵流動著翠綠和金色交織的光芒，將所有屍氣和僵屍都困在了裡麵——這是大筒木族的“乾坤封界術”，專門用來隔絕危險能量，連聖人級彆的攻擊都能擋下。
“進去。”魂啟率先踏入結界，周身散發出淡藍色的靈魂波動，所過之處，那些僵屍的腦袋紛紛爆開——他在直接湮滅這些屍體裡的“活性源”。蒼一和炎無緊隨其後，金色光刃和赤色火焰如同暴雨般落下，成片的僵屍被燒成灰燼，或是被劈得粉碎，連帶著地麵的屍氣都被淨化了不少。
三人配合了億萬年，清理效率快得驚人，不到一天，結界內原本被僵屍占據的城市就恢複了“乾淨”，隻剩下滿地灰燼和尚未散去的焦糊味。
“結束了？”炎無落在一座殘破的宮殿頂端，皺眉看著下方，“總覺得太容易了。”
蒼一也覺得不對勁：“那所謂的‘病毒源頭’呢？沒找到。”
魂啟的靈魂波動掃過整個結界，搖了搖頭：“沒有活物，連靈魂碎片都沒有……除了這地方殘留的死亡規則，什麼都沒有。”
三人沒敢離開，就在結界外守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照進結界時，三人同時瞳孔驟縮——原本空無一人的街道上，那些被燒成灰燼的地方，正有暗紫色的屍氣重新凝聚，一具具僵硬的身體從灰燼裡爬出來，正是昨天被他們清理掉的僵屍！
“怎麼可能？！”炎無的火焰瞬間暴漲，再次將前排的僵屍燒成焦炭，但下一秒，更多的僵屍從陰影裡鑽了出來，甚至比昨天更多——它們身上的屍氣更濃，速度更快，有的甚至能使用生前的法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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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一的光刃劈下去，僵屍被劈成兩段，卻能拖著上半身繼續爬；魂啟的靈魂攻擊落在僵屍身上，對方隻是頓了頓，就繼續往前衝。
“它們的活性源不在靈魂裡！或者說他們沒有靈魂。”魂啟臉色凝重，“也不在身體裡——像是和這片區域的死亡規則綁在了一起！”
接下來的三天，三人嘗試了所有方法。
蒼一用儘全力將僵屍粉碎成原子，結果第二天原子在屍氣裡重新組合成僵屍；炎無召喚出太陽核心般的火焰，將整片區域燒成玻璃地，可暗紫色的屍氣能從玻璃縫裡滲出來，重新凝聚屍體；魂啟甚至動用了禁忌秘術，試圖剝離這片區域的死亡規則，卻發現那規則像是紮根在了空間深處，根本無法撼動。
更讓他們心驚的是，這些僵屍似乎在“進化”——吸收了陰氣，又吞噬了那些沒能及時撤離的大筒木族人的屍體，它們的皮膚開始變得更堅硬，有的甚至長出了類似尾獸的查克拉尾巴。
“不是病毒。”第四天清晨，蒼一看著再次複活的僵屍群，聲音裡第一次帶上了凝重，“是某個東西在操控這一切，用特殊的死亡規則構建了一個循環——隻要那個東西還在，這些僵屍就殺不完。”
“可我們找遍了整個結界，都沒找到那個‘東西’。”炎無咬牙，掌心的火焰都開始不穩定，“總不能把這片星域整個炸了吧？這裡離本體城太近，能量波動會驚動神樹之神。”
魂啟沉默了很久，突然開口：“我剛才在結界核心區感受到了一絲微弱的偽裝氣息——很隱蔽，藏在最濃的屍氣裡，像是……故意躲著我們。”
三人對視一眼，都明白了。
那個操控屍潮的“源頭”，早就察覺到了他們的到來，故意藏了起來。甚至可能……對方早就預料到他們會用封印術。
“不能再耗了。”蒼一深吸一口氣，“這地方的死亡規則越來越濃，再拖下去，結界可能都困不住。”
最終，三人做出了決定——放棄徹底清除，將這片區域永久封鎖。
他們加固了“乾坤封界術”，在結界外層又疊加了三層聖人級彆的封印，甚至在結界邊緣布下了能自動淨化屍氣的符文陣。做完這一切後，蒼一主動留了下來：“我守在這裡，定期清理裡麵的僵屍，防止它們進化到能突破結界的程度。”
消息傳回本體城，十三位聖人最終將這片區域定性為“絕對禁地”，大筒木族人私下裡都叫它“僵屍之地”——沒人知道裡麵到底藏著什麼，隻知道那層翠綠的結界後麵，是永遠殺不完的怪物，是連聖人都暫時無法解決的死亡循環。
而此刻，在僵屍之地最核心的暗噬城地下深處，濃稠的屍氣如同液體般湧動著。
屍氣中央，大蛇丸緩緩從一團黑霧裡凝聚出身體，蒼白的臉上掛著一絲冷笑。他抬手，旁邊一具有著三對翅膀的大筒木僵屍立刻單膝跪下，遞過來一顆還在跳動的心臟——那是以前被他引誘過來的一個大筒木域級精英強者的心臟，裡麵蘊含著純淨的能量。
“聖人級……果然有點本事。”大蛇丸把玩著那顆心臟，指尖劃過上麵的紋路，“不過，也就這樣了。”
他早就預料到會有強者來，在蒼一三人布下第一道封印時，就主動“分屍百萬”，將自己的身體碎片藏在了不同的屍氣節點裡——那些聖人的攻擊再強，也不可能察覺到藏在死氣深處裡的他。
“暫時出不去，聖人確實很麻煩，”大蛇丸將心臟捏碎，吸收著裡麵的能量，眼神掃過周圍那些晚上不斷吸收陰氣的僵屍，“不過沒關係，這裡……有的是‘研究材料’。”
暗紫色的屍氣裡，無數雙猩紅的眼睛亮起，如同這片死亡之地的星辰。大蛇丸靠在一具巨型僵屍的肩膀上，看著遠處結界上那道翠綠的光，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
他有的是時間。等他研究透了大筒木的血脈，等自己進化到能對抗聖人的程度，那層所謂的“封印”，不過是他走出這片樂園的第一道門而已。
而結界外，蒼一站在虛空裡，看著下方不斷複活的僵屍，眉頭緊鎖。他總覺得，這片死亡之地裡，有一雙眼睛正在盯著他，盯著整個大筒木族——那是一種帶著戲謔和貪婪的目光，讓他這位活了億萬年的聖人，第一次感到了莫名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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