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念恩牽著皎皎的手走進屋子。
“咳咳……咳咳！”一進屋子，就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床上躺著一個淺棕色頭發的鮫族，他瘦得兩側的臉頰都凹陷下去，眉宇間蒙著一層陰鬱，整個人看起來死氣沉沉。
聽到門口的動靜，他抬眼看過來。
“皎皎是不是偷跑出去了？”他掃了皎皎一眼問道，語氣不算和緩。
皎皎有些害怕地攥緊鮫念恩的手指，怯生生喊了一聲“外公”，然後就躲在鮫念恩身後不肯出來了。
鮫念恩上前，從袖中取出一粒黑色藥丸遞到鮫司唇邊，不無關切道：“叔叔，先吃藥。”
鮫司一口吞下藥丸，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得紅潤起來，就連淺棕色的頭發也變成了深棕色。
看著他仿佛返老還童一般，皎皎更害怕了。
她總覺得外公像故事裡的妖怪，哪天就會張開血盆大口吃掉她！
鮫司慢慢靠著牆坐了起來，聲音不複剛才那麼虛弱：“取藥的時候沒遇到同族吧？”
這話自然是和鮫念恩說的。
鮫念恩想起了那個要送皎皎回家的淡金發色的鮫族，她讓皎皎去院子裡玩，皎皎求之不得，一溜煙就跑了。
確定接下來的話不會被女兒聽見，鮫念恩這才說：“大家都去參加祭祀儀式了，我沒遇到同族。”
她是特意趁這一天去取藥的。
“祭祀儀式……”鮫司目光陰沉，“鮫澤還沒死嗎？”
鮫念恩心中一痛，神色如常道：“……聽鮫耳叔叔說，鮫澤一切如常，並沒有風聲透露出來。”
鮫耳就是暗中給她藥丸的人。
這些年來，叔叔被囚禁在這裡不能去參加祭祀儀式，多虧了鮫耳叔叔的秘藥，給了叔叔一線生機。
想到叔叔被囚禁於此的原因，鮫念恩心中的痛苦頓時化作仇恨。
鮫司看了她一眼，眼底閃過一絲懷疑：“你確定你帶回來的是鮫澤的鮫珠？”
鮫念恩語氣篤定，“一定是的。”
當年，是她親眼看著鮫澤拿出體內的鮫珠，不會有假。
“那就奇怪了，鮫珠離體這麼多年，按理來說鮫澤活不了太久才是，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他還不死？
鮫念恩眸中劃過一絲不忍，過往的那些美好片段走馬觀花一般浮現在眼前。
和鮫澤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是她前半生最快樂的時光。
如果可以……
“叔叔，”鮫念恩開口，“你能不能放鮫澤一條生……”
“荒唐！”鮫司暴怒，抄起旁邊的杯子砸向鮫念恩，打斷了她的求情，“他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放他生路就是自掘墳墓！”
鮫念恩不躲不避，杯子砸在她鬢角，留下一道蜿蜒的血痕。
“我謀劃了這麼多年，複仇的時刻就在眼前，我絕不容許任何人破壞！”鮫司緩和了語氣，語氣似為她著想：“念恩，想想你的父親母親，不要忘記他們對你的生育之恩。為人子女，如果連父母的血仇都忘記了，還有什麼顏麵苟活在世上？”
鮫念恩眼中含淚，“我知道了，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