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徹底籠罩休伯利安時,芽衣精心準備的晚餐香氣在休息室彌漫開來。琪亞娜風卷殘雲般解決掉自己那份,還不忘偷瞄芽衣碗裡的燉肉,芽衣輕輕的把自己碗裡的燉肉夾給琪亞娜;依玖大快朵頤,一邊興致勃勃地和符華討論著學院裡的事;而布洛妮婭始終安靜地坐在時雲身邊,將燉得軟爛的肉塊細心切成小塊,時不時確認他的進食情況。
眾人陸續散去。布洛妮婭從櫃子裡取出溫熱的毛巾和洗漱用品,動作輕柔地拉上了休息室內的隔簾。“阿雲,該洗漱了。”布洛妮婭的聲音像融化的雪水般溫柔,指尖拂過時雲發燙的耳尖。
時雲渾身發軟地靠在床頭,看著布洛妮婭將毛巾仔細擰乾,又往他手邊遞來一杯溫水,九條尾巴消失後,他的身體變得異常敏感,就連布料摩擦皮膚都能帶來細微的刺痛感。布洛妮婭似乎察覺到他的不適,動作愈發小心翼翼,先用濕潤的毛巾輕輕擦拭他的臉龐,然後順著脖頸向下,每一下動作都帶著羽毛般的輕柔。
“姐姐,我自己來……”時雲試圖伸手接過毛巾,卻因手臂無力而作罷。布洛妮婭搖了搖頭,銀發垂落在兩人之間,宛如一道柔軟的簾幕:“彆動,傷口還沒完全愈合。”布洛妮婭的指尖沾著淡淡的薰衣草香,在擦拭到鎖骨處時,時雲不自覺地輕顫了一下。
布洛妮婭的動作頓了頓,灰色眼眸裡泛起一絲漣漪,隨即又恢複如常。她將毛巾換到另一側,繼續細致地擦拭著,偶爾抬頭確認時雲的表情。當毛巾觸碰到後腰的舊傷時,時雲忍不住輕哼一聲,布洛妮婭立刻停下動作,緊張地詢問:“很疼嗎?”
“不疼……就是有點癢。”時雲有些不好意思地彆開臉。布洛妮婭輕輕笑了,聲音裡帶著不易察覺的寵溺:“忍一忍,很快就好。”布洛妮婭加快了手上的動作,最後用乾毛巾將他的身體輕輕擦乾,又拿來乾淨的睡衣,幫他小心翼翼地穿上。
布洛妮婭替時雲整理好睡衣領口,起身準備將臟毛巾放回浴室,卻在轉身時被拉住袖口。低頭看去,時雲垂著眼睫,指尖無意識地揪著她的衣角,像隻忐忑不安的幼獸。
“姐姐…”他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沙啞,“如果我的腿…一直都好不了怎麼辦?”
布洛妮婭重新在床邊坐下,伸手將時雲散落的碎發彆到耳後。窗外月光傾瀉進來,在少年蒼白的臉上鍍了層銀邊,映得他眼下的烏青愈發明顯。“為什麼突然這麼問?”布洛妮婭輕聲問,拇指摩挲著他冰涼的手背。
時雲抿緊嘴唇,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今天在大家麵前,我裝作不在乎的樣子…可我其實很害怕。”他抬起頭,眼睛裡蒙著層水霧,“害怕以後再也不能保護姐姐,不能陪你一起戰鬥。我怕…怕變成你的負擔。”
布洛妮婭的瞳孔微微收縮,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猛地攥緊。她俯身將時雲摟進懷裡,下巴抵著他的發頂,聲音低沉而堅定:“阿雲在胡說什麼?”她收緊手臂,仿佛要將人嵌進自己身體裡,“從你叫布洛妮婭姐姐的那天起,布洛妮婭和阿雲就已經是彼此的全部。”
“可是…”時雲還想說什麼,卻被布洛妮婭打斷。
“沒有可是。”布洛妮婭捧起他的臉,讓兩人視線平齊,銀灰色的眼眸裡盛滿不容置疑的溫柔,“布洛妮婭不在乎你的腿能不能恢複,隻要你在布洛妮婭身邊就好。就算以後隻能坐在輪椅上,布洛妮婭也會推著你走遍每個地方。”
她輕輕擦去時雲眼角的淚珠,在他額頭落下一吻:“阿雲永遠都不是負擔,而是布洛妮婭最珍貴的寶物。所以,不要一個人胡思亂想,把害怕和不安都分給我一半,好嗎?”
時雲終於忍不住,將臉埋進布洛妮婭頸間,手臂緊緊環住她的腰。熟悉的溫度和淡淡的奶香味將他包裹,那些壓抑許久的恐懼和不安,在這一刻終於找到了出口。
“我知道了,姐姐。”時雲悶悶地說,聲音裡帶著鼻音,“以後…我都聽姐姐的。”
布洛妮婭溫柔地撫摸著他的後背,窗外的月光依舊皎潔,將相擁的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布洛妮婭把臟毛巾放回去之後發現時雲已經睡著了,月光透過舷窗灑在少年的臉龐上,勾勒出柔和的輪廓。布洛妮婭靜靜地站在床邊,目光溫柔而專注地看著時雲,心底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憐惜。她輕輕爬上床,從背後環住時雲,將臉埋進他的發間,貪婪地汲取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
這一晚,布洛妮婭睡得並不安穩。夢境中不斷閃現著德麗莎告訴她的那些信息:時雲可能是一個實驗體,被植入了崩壞獸的基因,狐耳和九條尾巴都是實驗的產物。畫麵一轉,她又看到時雲在戰鬥中失控的模樣,猩紅的能量縈繞指尖,猙獰而可怖。
“阿雲……”布洛妮婭在睡夢中囈語,手臂下意識地收緊。她害怕失去懷中的少年,害怕那些隱藏在他身體裡的秘密會將他推向無儘的深淵。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舷窗灑進休息室,喚醒了沉睡的兩人。時雲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自己被布洛妮婭緊緊地抱著,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微笑。“姐姐,早。”他輕聲說道,聲音裡還帶著未散儘的睡意。
布洛妮婭也緩緩睜開眼,銀灰色的眼眸中還殘留著一絲不安。但看到時雲安然無恙地躺在自己懷裡,那絲不安瞬間煙消雲散。她輕輕地在時雲額頭上落下一吻,“早安,阿雲。”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依偎在一起,享受著這難得的寧靜時光。然而,布洛妮婭的內心卻在不斷思索著關於時雲的秘密,布洛妮婭最終選擇了隱藏,實驗體?布洛妮婭不在乎,她隻知道時雲就是時雲。
“姐姐,你在想什麼?”時雲察覺到布洛妮婭的走神,好奇地問道。
布洛妮婭回過神來,溫柔地看著時雲,“在想我們以後的日子。”她頓了頓,又補充道,“阿雲,等崩壞結束之後布洛妮婭就帶你玩遍整個地球。”
時雲聽了,心裡湧起一股暖流,他轉過身,緊緊地抱住布洛妮婭,“那我會期待崩壞結束的那一天的。”
就在這時,休息室的門突然被敲響芽衣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布洛妮婭!阿雲!快點起床啦!一會兒起床吃個早飯就要到聖芙蕾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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