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出於本能的反應,德麗莎毫不猶豫地掏出猶大的誓約,十字架閃耀著聖潔的光芒,與周圍彌漫的崩壞能形成鮮明的對比,散發著令人安心卻又極具威懾力的氣息。
德麗莎雙手緊握猶大,身體微微下蹲,擺出了戰鬥的姿態。
姬子也迅速做出反應,手指已經放到了女武神裝甲著裝上麵。
姬子的眼神緊緊鎖定時雲,眼裡既有警惕,又帶著一絲不忍。畢竟眼前這個少年,是她們想要保護的學生,可此刻他體內的力量,卻讓他們不得不嚴陣以待,空之律者實在是太可怕了,她對文明的破壞根本不是用簡簡單單的數字就可以比擬的。
時雲並沒有理會兩人緊張的反應,他緩緩抬起右手,對著桌子上的一個蘋果伸出了手。時雲的手掌微微顫抖,隨著時雲的動作,空氣中的崩壞能愈發濃鬱,仿佛實質化的霧氣,彌漫在整個病房。
突然,一聲尖銳的呼嘯劃破空氣,一道白黃色的光芒從時雲手中射出,直衝向蘋果。眨眼間,一根亞空之矛出現在蘋果的後麵。亞空之矛通體散發著冰冷的橙光,帶著強大的衝擊力,瞬間貫穿了整個蘋果,蘋果被強大的力量撕成碎片,果肉和汁水飛濺得到處都是。
“亞空之矛.....”德麗莎看著被長槍貫穿的蘋果,嘴唇微微顫抖,艱難地吐出了這個名字。
“時雲....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嗎....”德麗莎放下了猶大看著躺在床上的時雲問道。
“我的記憶最早就隻能追溯到我從西伯利亞的雪原上醒來,然後再往前就想不出來了....”
德麗莎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她緩緩收起猶大,可眼神依舊緊緊盯著時雲,似乎想從他的臉上看出更多隱藏的秘密。
姬子也暫時停下著裝的動作,但周身依舊保持著戒備的狀態。
“西伯利亞的雪原……”德麗莎喃喃自語,腦海中再次浮現出那場與空之律者的大戰,那裡是一切噩夢的開端,也是空之律者力量覺醒的地方,時雲竟然也和那裡有關,這絕不是簡單的巧合。
“當時被姬子老師撿回來之後我本以為自己會死,結果沒想到我竟然活了下來,但是那個時候的身體狀態,要想走簡直就是送死,所以我就改名為時雨瞞著你們,等傷養的差不多之後,我就感覺我應該走了,因為我在這裡就是一個定時炸彈...說不定哪天就會爆了.....我對不起大家,也對不起布洛妮婭姐姐....”
“德麗莎學院長在這裡把我殺死吧....”
德麗莎看著時雲,眼中滿是複雜的情緒,有震驚、有憐惜,卻唯獨沒有殺意。她緩緩走到床邊,伸手輕輕摸了摸時雲的頭,就像在安撫一個受驚的孩子。“傻孩子,聖芙蕾雅從來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學生,我們不會殺你,更不會讓你輕易放棄自己。”
姬子也走上前,她收起了戰鬥的姿態,眼中的不忍愈發明顯:“時雲,你能平安活下來,這就是命運給我們的機會,也是給你的機會。我們一起想辦法,總會找到解決的辦法的。”
“沒有....這件事不可能會有解決方法的,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把我給殺掉。”時雲的聲音帶著顫抖。
“所以學院長還有姬子老師,萬一哪一天我真的失控了,那就請你們殺死我....千萬不要手下留情。”說到最後,時雲幾乎是在哀求。
姬子站在一旁,看著時雲這副模樣,心中一陣揪痛。她的眼神裡滿是不忍,可又知道時雲所承受的痛苦與恐懼。空之律者的力量太過強大,一旦失控,後果不堪設想。姬子緊咬下唇,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認真地點了點頭,聲音略帶沙啞:“我答應你。”說出這四個字,仿佛用儘了姬子所有的力氣,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鈍刀,在她的心上狠狠劃過,時雲完全就是一個小孩子讓她殺一個孩子,她實在是下不去手。
德麗莎站在另一邊,藍色的眼睛看著時雲,其中有對時雲的憐惜,也有對未知的擔憂,還有身為學院長必須承擔的責任。
德麗莎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堅定一些:“我也答應你。”這份承諾,如同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在了她的心頭。
“那拉鉤吧。”時雲像是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擠出了這句話。他緩緩伸出手。
德麗莎和姬子對視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奈。她們緩緩伸出手,此刻,這兩隻手都微微顫抖著。當她們的手指與時雲的手指輕輕觸碰,拉在一起時,病房裡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
時雲隻覺得指尖傳來的溫度,卻無法溫暖他那顆冰冷絕望的心。這一勾,像是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將他與希望徹底隔開。他的心中五味雜陳,像是打翻了調味瓶,絕望、痛苦、解脫、愧疚等情緒交織在一起。這一勾,是對命運的妥協,他知道自己體內的力量已經快失控,或許死亡才是終結這一切痛苦的唯一方式;這一勾,也是在絕望中尋求一絲解脫,至少當那一刻來臨,他不用再獨自麵對未知的恐懼,有信任的人會為他畫上句號。
窗外,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灑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影,可病房裡卻被陰霾籠罩,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這個簡單的拉鉤動作,承載了太多的痛苦與無奈,也預示著一場即將到來的風暴。
拉鉤的瞬間,時雲心中那道一直壓抑著的情緒防線轟然崩塌。他垂下頭,滾燙的淚水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潔白的床單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水漬。他想放聲大哭,卻又怕這哭聲會打破這脆弱的平靜,隻能任由淚水肆意流淌,身體微微顫抖。
“對不起……”時雲哽咽著,聲音裡滿是自責,“我想和布洛妮婭姐姐她們一起生活……我想好好的完成自己的學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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